楼西元气息稳定,躺在紫彤身边,感受着她的气息,令他感到无比惬意。半梦半醒间,他体会到了幸福的含义。
“姑娘……”望着床上这双羡煞神仙的俊男俏女,再看着一脸忧郁的楼西兰,柳夫人试探着问道:“姑娘,有句话我没听明白,你说你哥哥给了彤儿五十年的寿命……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楼西兰犹豫了一会,道出这个秘密,就得或多或少的带出一点家事,不然,瞒不过心思敏锐的柳夫人。
“姑娘……”柳夫人紧紧地盯着楼西兰,目光愈加疑惑。
“夫人……”楼西兰看了看面色安详的楼西元缓缓地道:“我们并非普通商人,而是楼兰的显贵人家。近年来,楼兰国瘟疫横生,灾祸连连,并有灭国的谣传。为了楼氏血脉的传承,父母倾其所有让我们兄妹三人来大汉定居,并把祖传的镇宅之宝避邪珠交到了哥哥手上。这颗避邪珠不仅能避邪安神,还能扎根人体,起死回生。这颗珠子,传承了几百年,祖先们一直如神物般供奉着,并约定,楼氏子孙如果后继有人,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得动用此珠。万没想到,来大汉不足三年,就用上了这颗珠子……这颗珠一旦入了人体,便会在身体内生长,到第七天完全消融……只不过,它在我哥哥体内只停留了两天……柳小姐最少会有五十年的寿命,且容颜不老,而我哥哥,因为吐珠时动了真气,即使是喝了无根之水,最多也不过二十年的寿命……”
楼西兰虽然强做镇定,脸上的泪水早已如大河奔流。
柳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是第一次听到避邪珠这三个字,因为看到过楼西元嘴中那团祥和之光,她信了楼西兰的话。
“姑娘,我该怎么报达你们……”
“万事有因,虽然哥哥与柳小姐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哥哥能不顾自己的生死相救柳小姐,也是他们前世的缘分,既然抗不了天意,也违不了命运,只有随缘……”
随缘……想到修缘所说的缘分近了,柳夫人喟然不语。大恩都不能言谢,不是缘又是什么。可一想到万事有因,再想到他俩这个奇怪的病情,柳夫人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我从来没有听彤儿谈起过你们,能告诉我你们和彤儿是怎么认识的吗?”
楼西兰面有难色,若说单纯的认识,她可以简单地道来,如果柳夫人再打破砂锅问道底,她是真的不好回答。更何况有些内幕,自己也没搞明白。
“姑娘……”看着面有难色的楼西兰,柳夫人更加疑惑,联想到紫彤的病,她轻叹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也许我问得冒昧,人活在世逃不过一个缘字。彤儿从小多病,幸遇西域高僧修缘师傅才得以活到今天……万事随缘,或许彤儿命中注定与你们有缘,就连这场病都生得蹊跷……缘呐,没想到你哥哥会为了一个缘字舍命相救!”
半梦半醒的楼西元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听了柳夫人的问话,心中一阵忐忑。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虽然国之将亡,但是对生的渴望和对家的向往却是人性的本能。
楼西元无悔于给予紫彤的生命,就算为了紫彤留在大汉,他也会在生命即将枯竭之时返回楼兰。
“西兰,扶我起来……”尽管气息稳定,但是,楼西元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
楼西元清楚,紫彤所得的这个病,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因自己而起。绝望之余的放纵,不但失去了镇国之宝避邪珠,还差点失去紫彤。
尽管家国的气数已尽,若是让避邪珠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即使活着,楼西元也认为自己是个罪人;能救紫彤,他感到欣慰,就算失去生命,也是一种解脱。
“哥哥!你终于醒了!”楼西兰欣喜若狂,连忙上前扶起了楼西元。
“西兰,我很好!”楼西元站定身子,看着不停打量着自己的柳夫人浅浅一笑,深施一礼道:“夫人,打扰了!”
“哪里!”柳夫人连忙以礼相还,一身贵王之气的楼西元竟然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谢谢你舍命救了小女……”
一个命字又道出了楼西元心中的遗憾,他不后悔给予紫彤的生命,而是怕在有限的生命里承受不住灭国的打击。
万事随缘,顺其自然。想到相师的叮嘱,他的心又有了稍许的安宁。
“夫人,能救小姐,是我的荣幸!还望夫人能严守这个秘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柳小姐!”
尽管楼西元镇定有加,柳夫人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凄切的神情。她不敢妄自猜测他的身份与用意,一切迷团,只有紫彤醒来才有答案。
“夫人,在下就此告辞,若是有缘,我会再来拜会夫人!”
楼西兰驾着马车悲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从留在紫彤体内的避邪珠,想到濒临灭亡的家国和哥哥那可预知的、二十年的生命,泪水又迷失了她的双眼。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延续哥哥的生命!
“西兰,莫悲伤,哥哥会尊父皇的旨意留在大汉幸福地活着!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尤其是西凤!”楼西元似是洞察到了楼西兰的心境,淡定的话语中带着令人不可违拗的力量。
楼西兰抹了抹横流在脸上的泪,她明白哥哥的意思,也知道说出这件事的严重后果,既然哥哥要留在大汉幸福的生活,自己就该想办法扭转楼西凤的想法,给哥哥创造一个温馨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