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紫彤放软了口气,“我只出去一小会儿,不会惹事的!”
“你刚才还说惹了点小麻烦呢……”秋兰惴惴不安地望着紫彤。
“我那不是吓唬你吗?”紫彤急了,恶声恶气地道:“前段时间被父亲圈在家里,错过了好多新鲜事。原来与外公家一墙之隔的王爷府,被西域的胡人蛮子买了去,每天香车宝马盈门,像选妃似的在我们大汉选美眷!”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柳紫彤,秋兰抿着嘴,嬉戏地道:“小姐不是最讨厌别人在你面前提胡人蛮子吗?”
紫彤的师傅是西域人,出于对师傅的敬重,她不准任何人在自己的面提‘胡人蛮子’。
柳紫彤狠狠地瞪了秋兰一眼,不满地说道:“我师傅是得高望重的西域高僧,那些有几个臭钱就轻狂的人能和师傅比吗?我就纳闷,究竟是啥样的人如此挑剔,竟敢对我大汉的女子挑三拣四,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就不是柳紫彤!”
柳紫彤眼前又出现了那座显示着富贵与威严的紫漆大门,还有想像中那一辆辆载着美眷的香车。
“小姐……”秋兰一本正经地拉下了脸,“你这不是又要去惹祸吗?”
“我只是去打探一下地形,晚上夜探蛮子府!”
紫彤在秋兰面前从不隐瞒自己的打算。
秋兰比柳紫彤小一岁,六岁时被柳夫人买回家中,如今已有七年。俩人虽有尊卑之分,却是情如姐妹。
“秋兰,给我把着风,我去母亲房里取点醉仙散!”
“我不敢,若被夫人发现就不是罚站那么简单了!”
两个月前,紫彤在悦君楼用醉仙散迷醉了一位找香婷姑娘的客人,由于用药过猛差点闯下大祸。
悦君楼的鸨母年轻时是名贯伊都城的乐妓,早年指点过柳夫人的琴艺。若不是她知道紫彤的身份,及时把柳夫人请来施救,这事还真没法收场。
“你真的不帮我?胡人都会点功夫,不备点这个,吃了亏怎么办?走嘛,万一父亲回来,我的计划又要泡汤!”
“小姐,老爷昨晚就回来了,你最好别打那东西的主意。上次那件事,幸亏夫人替我们瞒着,被老爷知道就不是小事了。”
“真的回来了?”柳紫彤不相信地盯着秋兰。
“老爷昨天很晚才回来,说不定还没起床呢?”
柳紫彤心里暗呼扫兴。因为好奇心做祟,那扇紫漆大门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
柳紫彤的父亲柳明轩原是一介寒儒,三十岁时被察举为孝廉,成为伊都县的县令。
母亲萧芸娘是萧王爷唯一的女儿,因为家丁不旺,目光长远的萧王爷便把十五岁的芸娘嫁给了刚来伊都上任的柳明轩。
柳明轩仪表堂堂,为人正直。芸娘嫁来的同时也为他带来了万贯家财。
芸娘嫁给柳明轩的第二年生下了柳紫彤。紫彤出生时,恰逢夕阳西下,整个伊都城沐浴在一片紫光中。
千载难逢的异象,不仅让伊都的老百姓为之惊叹,初得爱女的柳明轩更是激动不已,兴奋之余为爱女取名为柳紫彤。
柳紫彤聪明灵秀,三岁时已能出口成章。只是她身子单薄,时不时地被一种无名的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柳明轩夫妇焦急万分,常年张榜招医,就连从京师请来的医官也束手无策。
紫彤四岁时,病症加重。萧芸娘在明人的指点下抱着紫彤找到了在伊犁山中修真的西域僧人修缘。
修缘用独特的西域疗法控制了紫彤的病,并果断地对柳明轩夫妇说道:紫彤生性秉异,骨质奇特,加之出生时天降异象,乃大贵之人!
修缘急于回西域传经布道,临行时,传给芸娘西域的行气补真秘诀,并赠醉仙花种子及神药秘籍,让芸娘制成药丸后,配合行气补真的心法协助治疗紫彤的顽疾。
萧芸娘生性聪慧,为医女儿的病精心栽培醉仙花,日以继夜的揣摸神药秘籍,并不间断的督促紫彤勤习行气补真秘诀。
不消一年,柳紫彤大病痊愈,但是,她好奇好动的本性也显现了出来。
她常常小施恶作剧哄骗照看她的人,然后再溜出府宅,去到街市上继续恶搞。七岁时,她成了伊都城里的惹祸小魔女,而那些被欺侮的孩子和被捉弄的大人,惧于她是县令之女,又没有生出大的事端,时间久了,也就听之任之。
面对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溺爱紫彤的柳明轩夫妻束手无策。
恰在此时,修缘从西域传经归来,他让柳夫人把紫彤扮成男孩的样子,每个月里送到伊犁山中修行十五日。
紫彤惹祸的机会少了,但是她不喜女装喜男装的秉性却怎么也改不了。
男子二十而婚,女子十五而嫁,眼看紫彤年方十五仍不束女装,夫妻俩心中更为焦虑,同时,也在暗暗揣测着修缘所指的大贵究竟是从何而贵。
“小姐……”看到还在歪着脑袋想心事的紫彤,秋兰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说,以后要你去前厅吃饭,不准再穿男人衣服,还有……”
紫彤突然弯下腰溜回绣房,秋兰也像有心灵感应似的连忙挺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地立在绣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