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下,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幽紫气。高挺的鼻梁清奇端正,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抿着,郁郁中透着尊贵的脸上有着绝尘超俗的美。
“西兰,打开最后一个锦囊。”
楼西元喟然长叹,异常忧郁的脸,在清朦的月光中如同沐上一层银霜。
锦囊在镶嵌着珠宝的锦盒里。
冷艳袭人的长公主楼西凤身着华服坐在桌旁,胳膊肘下面正是那个镶有珠宝的锦盒。
“姐姐……”
楼西兰来到桌边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姐姐。
楼西凤瞟了瞟一身男僮打扮的楼西兰,及不情愿地抬起了胳膊。
“哥哥……”锦囊里的留言使楼西兰那张清丽的脸上露出一股痛苦的神情,紫彤色的眸子刹那间敷上一层氲氤。“父皇希望你能娶一位大汉的女子,以平民的身份留在大汉,为楼兰留下血脉……”
“不可能!”楼西凤拍案而起,楼西兰的心蓦地哆嗦了一下。“哥哥是楼兰最尊贵的太子,为什么要留在大汉做平民?父皇一定是受了那个邪恶相师的蛊惑!什么楼兰还有百年历史,简直是无稽之谈。”楼西凤俏脸翻白,越说越怒。
楼西兰惶惶地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楼西元,又怯怯地望着盛怒之下的楼西凤,含悲带屈地说道:“姐姐,临行前父皇特地叮嘱我,要我说服哥哥姐姐依锦囊里的旨意行事。”
“小人得志!你以为你是谁?”楼西凤冷冷一哼,冷冽的眸子带着魄人的寒意,“楼西兰,你少在我面前摆正牌公主的架子!虽然你的母亲封了后,但是,我的母亲才是父皇的原配,楼兰国真正的国母!”
楼西兰痛苦地垂下眼睑,默默忍受楼西凤的嘲笑与奚落早已成了她息事宁人的处事真理。
楼西元和楼西凤为前任皇后所出。因为父皇专宠楼西兰的母亲兰妃,导致皇后郁郁而终。
楼西兰的母亲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楼西凤对此耿耿于怀,常将不满发泄到秉性善良的楼西兰身上。
但是,在楼西元心里,善良的西兰与一母同胞的西凤没什么区别。
“西凤,就按父皇的旨意行事吧!”楼西元侧过身,浑然不顾大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楼西凤,对一脸委屈的楼西兰说道:“西兰,明天你在城里寻一处合适的宅院,安顿下来后再做周详的打算。”
月至中天。修整一新的楼府在月色迷朦中显得格外神秘。
楼西凤从小巧的翡翠瓶里取出两粒红色药丸,放在倒满酒的翠玉杯里,寒气逼人的眸子里闪着另人难以琢磨的光。
“把这杯酒喝了。”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沐浴而出的绮钰,指着面前的翠玉杯冷冷地道。
“大小姐……”
绮钰嗫嚅着唇,清透的眼睛里滑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喝!”
楼西凤一声威喝,眼中的寒气就似两把出鞘的利剑。
绮钰一哆嗦,惶恐的心‘蹭’地跳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违拗地端起桌上的翡翠杯,犹豫片刻后,一饮而尽。
“知道你的身份和该尽的义务吗?”
楼西凤冷眼打量着绮钰。
“知道……”
绮钰胆战心惊地站着,楼西凤的冷颜利色令她无言以对。这次大汉出行中,她名义上是两位公主的丫环,另一个更重要的身份是楼西元的侍妾。
“出来近三年,你陪侍过太子几次?”
绮钰垂着脸,用力绞着自己的双手,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道:“不过十次……”
“原以为你在太子妃身边会学到一些馋媚之术,没想到这么不开窃!”
绮钰黯然地看了看楼西凤,刚想张嘴为自己辩解,猛然感觉喝进体内的酒就似一只煸情的精灵,撩拨得她春心荡漾。
“公主,你在酒里加了魅仙?”
楼西凤并不接绮钰的话茬,而是凤眼一瞪,冷利的喝道:“公主这两个字是你在这里称呼的吗?”
“大小姐……”绮钰连忙垂着长长的睫毛纠正道:“您不该在酒里加魅仙,太子妃不准我用这个魅惑太子……她希望……”
“省省吧!太子妃跟了太子三年都没有留下后代,你也别想他会让你留后!”楼西凤顿了顿,隐去了讥讽的口气,似是安慰似地道:“绮钰,你应该知道太子是个恋旧的人,虽然遵循了父皇的旨意留在大汉,但是,太子在大汉过得并不快乐。所以,我要你今晚好好地陪侍太子,尽量让他做出回国的打算。当然,你的付出不会没有回报,我向你保证,回国后,我一定会让太子封你为妃。”
面对冷厉异常,恩威并施的楼西凤,绮钰弯下粉颈,又选择了沉默。
“去啊,你个不开窃的东西,你不去陪侍太子,杵在我这里做什么?”
楼西凤明显的不耐烦,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不开窃的绮钰在她面前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公主,不……大小姐,太子没有需要时会把我赶出来……”
绮钰的身体已经有了难以克制的反应,她不自觉地佝偻起身子,脸上一片潮红。
“去吧,太子正等你呢。十分钟前他喝过我送去的酒,那杯酒里有我从太子妃身上采来的血引子,他会把你当成太子妃的。”
楼西凤打量着被情欲撩拨着的绮钰,嘴角泛起一股阴恻恻地笑。
楼西元二十岁大婚,太子妃媚琳是楼兰国里最美的女人。
大婚那年,一场瘟疫席卷全国,近五分之一的百姓在这场瘟疫中丧生。
毁灭性的灾难和相师的预言让楼西元那颗悲怆的心更加沉闷,千疮百孔的楼兰国,已经失去世外桃园美喻。
国色天香的太子妃并没有给楼西元疲惫的身心带来安慰。
郁郁中难以自拔时,他会取一粒魅仙于酒中,与太子妃在一时贪欢中麻痹这种痛带给自己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