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台下的附和声和质疑声,雪君不由勾唇一笑,微微摇头一叹,双手合十呐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佛祖之所以被称为佛祖,是因为佛祖有一颗宽广慈悲之心,能够容纳世间所有不能容之事。手染血腥的罪恶之人,佛祖尚能容纳,将其导向善途,那佛祖又怎可能容不得在下改信他教?”
“这……”一句话,说的白霜行哑口无言,更说的在场所有人豁然开朗,就连正明也开始仔细思考雪君的这句话,重新审视自己的佛心,是否依旧如初。
佛的慈悲以及大度,不是人类所能衡量的,佛是最无私的,只要心中拥有佛性,那么,信仰佛教与否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所谓佛教、所谓信仰,不过是愚昧的世人所弄出来的形式,日日参禅念经,吃斋撞钟,未必就能够悟出真正的佛理。想到这里,正明似乎突然明白了雪君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同行的原因,雪君的一席话让正明消除了心中的迷惘,真正的明心见性。
“好,本教主便答应你的这个提议,从今以后,绯血教正式改名为‘红衣神教’!”仔细衡量过利弊之后,白霜行最终做下决定,一转身,面朝台下的信众郑重宣布,而后单膝一跪,双手交叉在胸前,俯首道,“嗦啰迦纳!”
“嗦啰迦纳!嗦啰迦纳!嗦啰迦纳!”
“嗦啰迦纳!嗦啰迦纳!”
“嗦啰迦纳!……”
数以千计的信众教徒跟随白霜行一起跪下,口中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嗦啰迦纳,除了红衣神教的信徒之外,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雪君将合十的双手放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儿,看着顶礼膜拜的众人,听着他们口中的呼喊,雪君觉得,或许这个红衣神教并不是元泽大陆本土的教派组织,就像是明教,从西域而来,在中原发展壮大。
把最难缠的白霜行搞定,剩下的温玉缘对于雪君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温玉缘有求于她,就算她没有任何理由,温玉缘也得乖乖听话撤退:“温护法这次前来的目的与血教主有所不同,是为了伸张武林正义,为民除害的。其实,关于红衣神教为祸武林、谋害百姓的传言,在下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传闻,所有的人都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那些事情就是红衣神教所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温护法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此等做法委实欠妥。”
“那……依酒琴公子你的意思呢,此事要怎么处理?难道就这么算了?”可以听得出来,温玉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了几分玩味、几分笑意,他好奇这个酒琴公子舌灿莲花的功夫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此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置万民于何地?!”头一昂,胸一挺,说得正义凛然,慷慨激昂,雪君的态度以及立场被这句话展露无遗,不管她是否会不会主持正义,但起码她让人相信了她会主持正义,这就是她的手段厉害所在,“实不相瞒,在下这段时间也一直关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所眉目,到时候有证据在手,一切都好说,但现在,我岳瑞麟在此,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对红衣神教武力相向,否则,后果自负!”
温玉缘眼眸里的光彩几番闪烁,十分怀疑的看着雪君,他唇角一勾,觉得这个酒琴公子此时此刻真是像极了某人:“酒琴公子说你最近也在调查此事,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正在调查,而不是在这信口开河?”
“当然有。”爽快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疑,这实实在在的证明雪君对接下来的事情把握十足,她从衣袖中掏出了从余家要来的小竹筒,握在手中高高举起,以便让所有人都看到,“词竹筒内装的乃是被毒药喂养而成的蛊虫,是在下途径京郊余家村时所得,当时,余家老大身中剧毒,据在下诊断,就是受此蛊虫的影响。在下当时一再追问,才得知词蛊虫出自于绯血教,也就是现如今的红衣神教。但是,这一面之词不足以让人取信,接下来还需要多方调查才可以。”
到现在,白霜行才终于明白这个酒琴公子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挟他与之合作了,敢情,这个酒琴公子手里掌握了一件这么重要的东西:“酒琴公子能够不被世言所惑,在如此重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红衣神教力驳那些流言蜚语,我白霜行心中感激万分。”
“呵!不得不说,酒琴公子你真是好手段、好口才,三言两语就将这场干戈化于无形,在下真是佩服!”佩服,是真佩服,发自内心的佩服,温玉缘被雪君这三言两语说得根本就没办法继续坚持,否则他就成了胡搅蛮缠的人了,更何况,他还有求于她,“罢了,此事既然有酒琴公子出面担保并调查,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在下也放心的很。此刻天色已晚,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诸位请便。”
“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我也要先告辞了,酒琴公子,咱们来日有缘再会。”说罢,凌尘收剑入鞘,跟着温玉缘一同离开,一场烽火硝烟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大概有不少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插曲结束,布道大会照常进行,雪君站在人群中看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拉着风倚乐也离开了,只剩下正明一个人还站在那里,看着红衣神教当中的那个满身邪气的妖异男子在台上宣教。最后,在布道大会结束之时,红衣神教给在场的所有信众赐下一枚神丹,说是能够治病消灾。这枚神丹当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成分,没有人能知道,但正明却可以肯定这所谓‘神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便讨要了一枚,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空中乌云尽散,星辰重现,刚才那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青雷着实有几分人为的因素在里头,和雪君并肩而行的风倚乐突然顿住脚步,冲雪君的背影道:“小君,到现在你还不肯跟我说么?你还真能沉得住气。”
“嗯?大哥要我说什么?”方才雪君正在思考一些事情,突然被风倚乐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住,一时之间没明白风倚乐所说的是哪件事。
一个爱装糊涂的人,偶尔的真糊涂,风倚乐也无法断定雪君次可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一个温玉缘加上一个凌尘,根本就不是红衣神教白教主的对手,他根本就不会将这两个人放在眼中。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竟让他对你如此言听计从。”
“这个嘛……大哥当真要听?”今天一个晚上雪君已经摊了太多的底牌,若没有必要,她不想再继续摊底牌,可对方是风倚乐,他的要求让她无法拒绝,“好吧,既然大哥要听,那我就说。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在出发之前,我在法龙寺的寺门前和正明师父所说的话吗?”
闻言,风倚乐的眉头蹙起,沉思了片刻才想起雪君所说的那句话,随即震惊道:“小君你的意思是说红衣神教和令狐世家有所牵连?!可是仅此一点还是不足以让白教主对你言听计从呀。”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白霜行感到威胁,他所惧怕的并不是我手中所掌握的一切,而是我背后的人,正明师父。”雪君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前行,仿若漫步云端一般悠闲自在,“按照白霜行的表现来看,正明师父的实力应该远在他之上。他害怕的事正明师父得知一切,然后去找他的麻烦,毁了他和令狐浩的大计划。”
“大计划?什么样的大计划?”风倚乐跟随着雪君的脚步,亦是走得缓慢,两人边走边聊,吹着夜里难得凉爽的风,别提有多惬意,“令狐浩究竟在背后操纵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竟然要让无辜百姓受害。”
提起这个阴谋,雪君就不由得发笑,她笑的是令狐浩的愚昧无知,被人玩弄于鼓掌竟还不自知:“令狐浩,纯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可以操纵别人,别人同样可以操纵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能不能讲清楚一点,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理解能力。”越听越糊涂的同时也是越听越心惊,风倚乐可以从雪君的话语之间感觉到,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阴谋。
一声浅笑卡在喉咙里,没能发出来,雪君蓦地抬起头来,看到他们两人的前面,街道上行人四散而逃,另外有一拨人马,正杀气腾腾的朝她和风倚乐走来,直觉告诉雪君,麻烦又来了,但这个麻烦应该不是她的,而是风倚乐的。不过,那又如何呢?风倚乐的事情就是她凌雪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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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四章之后花玄雍会出来,亲们别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