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你在笑什么?”身旁风倚乐转身低下头,问雪君道。
轻咳了两声,雪君收敛笑容,抬头,用下巴指点着台上最后登场的人:“我还能笑什么,自然是笑台上那装神弄鬼之人。就算这世上真的有神明,也该被他们这种人给笑死!”
“小君你何以见得这些人是在装神弄鬼?你发现了什么?”听到雪君的话,正明也转过头问道,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诧。
此话一出,雪君的笑意彻底消退,她可以听得出正明这句话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青雷的出现不是巧合?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普通的人,如何去操控天象的变化?”
“小君你说的没错,一个普通的人自然无法操控天象改变,但就怕这个人不普通。”正明一边说着一边举目,若有所思的望着台上那个击落凌尘手中长剑的人,“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雪君若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该去撞豆腐了,听懂正明的意思后,雪君不由得啧啧嘴道:“原来他还真是入俗境界的绝世高手,真被我猜中了,我是该感到高兴呢,还是该感到麻烦呢?这年头,入俗境界的高手真成大白菜了吗?竟然遍地都是。”
“小君你说什么?什么大白菜?”因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台上之人的身上,所以正明并没有听太清楚雪君的喃喃自语,他只隐约听到‘大白菜’三个字,不由好奇问道。
且不说元泽大陆上根本没有大白菜这样植物,就算有,若正明知道她把正明这类高手比作大白菜,雪君真没办法想象会是啥后果:“呃,没什么。听师父你放才所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达到入俗境界的绝世高手来操控自然天象的,是吗?这么说来,这天雷的出现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也不能说全非巧合,若想要操控天象,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若是条件达不到,就算实力再高的高手,也无法操控天象。”正明知道雪君一向喜欢问东问西,好奇心较重,他也乐得給雪君回答问题,帮她了解一些东西,但他有时候又怕他说的太深奥,雪君无法理解,故而每次都是点到即止。
这话虽然说的笼统,但是以雪君的才智是完全可以听懂的,她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酒道:“若让师父杀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徒儿也不舍得让师父担起一份杀生罪业。但是此等妖邪之辈,若不给与教训,只怕会愈发猖狂、目中无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尽管放心去吧。”正明抬手拍了拍雪君的肩膀,而后握住,一点头,默契在心,无需多言。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绝世高手作为坚强后盾,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雪君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当中。而此时此刻,祭台上的局势也开始发生改变,方才是二对二,因为实力原因,温玉缘和凌尘两个人还处于优势;但是现在,因为这个实力超强悍的人出现,优势便开始倒向了绯血教一边。
祭台上,温玉缘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在夜风中飒飒作响,面具下的一双眼眸冷觑着对方三人:“我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原来获得群众的信仰,还可以用这种武力的方式,绯血教实乃开创先河之人,让我由衷佩服。”
“神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娜拉女神会降下天罚,惩处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类!”语调虽然不轻不重的,但却自有一股威仪在里头,这时,天际又一道惊雷劈下,好巧不巧的劈在了一棵树上,而离那棵树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人。
碗口粗细的一棵树被天雷劈断,应声倒下,幸运的是这棵树所倒的方向没什么人,否则估计就会闹出人命来了。身在暗处的雪君看着这一幕,不禁一挑眉,勾起唇角讽刺一笑,暗道这些人终究还是不够狠心,若换做是她,为了达到震慑众人的目的,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拿人命开刀。虽然那么做很残忍,但为了达到目的,赔上一条人命,又算什么?
“哼!装神弄鬼的把戏……”虽然心惊,但温玉缘却和雪君是一个想法,觉得这完全就是在装神弄鬼,事实上,绯血教也确实是在装神弄鬼,温玉缘的一句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就瞥见从祭台下走来的一抹人影,让他不得不把话暂时停下来。
“寄琴今朝,佐酒逍遥,负手闲看沧海老。”清亮的嗓音,淡然吟诵着潇洒的诗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再次集中在一人身上,随着众人目光的注视,头戴垂纱斗笠的小少年一步一步缓缓走上祭台,“在下岳瑞麟,见过诸位。”
“酒琴公子,你怎的也在此处?莫非你也是来为众多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这话刚一问出口,温玉缘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他对酒琴公子了解不多,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觉得眼前这个小少年应该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若酒琴公子愿意插手此事,那将会是武林百姓之福。”
这么一顶高帽子压得雪君颇为无语,她很自私,百姓之福从来不会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但顺手帮一把,倒也不是不可以:“在下此次是为绯血教而来没错,但在下却并不主张以武力来解决此事。只要诸位都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商量,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哦?那酒琴公子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如何让动怒了的娜拉女神平息怒气,不再牵累众人?”说话的这人也就是最后登场的那位绝世高手,此人不同于引路圣女和那个妖邪男子,而是拥有一身凛然正气,身穿一袭雪银衣袍,略显孤傲。
雪君透过眼前黑纱去打量这个人,样貌特征与她所收到的消息一般无二,她冲这个银衣男子微一颔首道:“教主,在下有几句话想与教主单独谈谈,不知教主可否稍移贵足,咱们借一步说话?”
“这……”银衣男子对于突然跳出来的雪君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但当他听到雪君竟张口便叫他教主,他的心里便只剩下惊了,“嗯,也好,那咱们便借一步说话。”
目的达成,雪君扬唇一笑,伸出手臂做了个相请的动作:“教主,请。”
撇下瞠目结舌、糊里糊涂的一众人等,雪君在前带路,银衣男子随后而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相继离开众人视线。现在别说是温玉缘、风倚乐、正明等人弄不明白雪君这是要做什么了,就连凌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雪君这个人最喜欢临时起意,有很多次都是临时改变原有计划,让人都没有办法配合她,所以,跟着雪君混的人久而久之也就练就了临机应变的能力。
走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雪君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来,周身气场也突然一变,尽显锋芒锐利之感:“白霜行,在下没有认错人吧?把白教主单独请过来,在下只是想问白教主一个问题。白教主拥有如此非凡实力,为何却甘愿为令狐宗主卖命?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对我的身份如此了若指掌?”方才是吃惊,现在便是害怕了,白霜行站在雪君面前有一种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打蛇打七寸,制住对方的弱点再与之谈判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雪君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直奔主题:“在下究竟是谁,这并不重要,估计就算在下把身份和盘托出,白教主也是不会相信的。白教主你可知道今日与在下同行的还有令狐宗主的大哥,若是让他知道这幕后的一切,白教主以为会如何?”
“正明禅师,令狐宇?他……他怎么会在此?”令狐世家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有好多人都不知道,但白霜行好歹也和令狐浩有几年的交情,这点事情他还是知道的,“酒琴公子,你的话,我能相信吗?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一张红口白牙,说出的话空口无凭,换做任何人都会抱怀疑态度,这点,雪君明白,她淡淡一笑道:“其实,白教主信与不信,这端看白教主以何种心态来听在下的话了。”
“什么意思?”交谈的越深,白霜行就越不敢小瞧眼前的小小少年,明明那样小,却又那么深藏不露、神秘莫测。
街巷里夜风拂动,吹动着雪君斗笠上的黑纱,她背上所背的古琴琴套上吊坠摇晃,发出轻缓的声响:“意思就是,若白教主以君子坦荡之心来听在下的话,那就该取信在下的话,不会有任何怀疑。若白教主以鼠辈小人之心听在下的话,那有几分疑心也是无可厚非。故而在下说,这信与不信全在白教主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