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浪费了这么珍贵的药。”杨若诗无力地歪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棚顶。那上面吊着碎碎的琉璃吊饰,映着灯光会璀璨生辉,煞是好看,只可惜,这些,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宝宝都没有了,这些再美好的东西都成了废品。
一想及宝宝脱体而出的痛,杨若诗的泪就止不住流下来:幽梦,对不起,我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我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早地回到我的世界去,至少,那里没有这么多的仇恨,没有这么多的孽债要还。昭的痛,太子的恨,都是因为,我们是商家的人,商家的人啊!身为商家的人,我们也同样身不由己,前人做下的对或错,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就因为这些,我们的孩子,就没有了,幽梦,孩子,真的没有了。
手轻轻抚上宝宝那曾经的港湾,那孕育着新生命的港湾哦,如今平平整整的。空掉了,空得一无所有一般,就连心,也一并掉了出去了。没有了心了啊,没有了心的人是空洞的,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没有了心和灵魂的人,还是否可以叫作人!
“怎么?”凌若飞下了早朝回来,一进门就见到司琴跪在床边候着,手中端着那碗已经凉掉的药,便知道杨若诗仍是没有吃药。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杨若诗双手握成了拳头,如果有足够的力量,我一定会杀了你。亲手杀掉你为我的孩子报仇,最好你不要早早地死掉。
“装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啊?呵呵!”凌若飞冷笑着靠到床沿,盯着那张苍白一无血色的小脸:“现在,除了本太子收留你之外,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肯收留你了,开心吗?”
“你这个畜牲!”杨若诗想起身,却是一动,下体血液横流,身子一软就跌了回去,牵动了全身的疼,害得她闷哼了一声。
“不相信?”凌若飞眯起了眼睛:“因为要保住你的命,萧远平南的功劳全部没收,看来,你的萧大哥对你仍是一枉情深啊,不过,父皇已经应了彦大头领的请求,将阿奴郡主赐婚给萧远作他的夫人了,所以,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心在这一刻有些微微地发疼,牵连着五腑六脏,疼得袭卷着血液仿佛在一点点地凝结。萧大哥终于要成婚了吗?萧大哥,阿尹这个人实在是有负你对他的信任,竟然这样关键的时刻在背后砍了你一刀,以后,你用人一定要小心啊。只是,因为我连累了你,真的对不起啊!
“你姑姑因为你小产,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在她的眼中,你是一颗弃子,生与死,已无关紧要了呢。”凌若飞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却一丝也看不出来自己想要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这些早就想到了,只是,再次听到有人提及,心里还不是滋味。一颗棋子的命运就是这样,不知哪一刻就会由棋子变成弃子。弃子的命,又有谁会在意呢?幽梦,看来你早就预想到了这步,所以才会选择死亡的吧,我直到现在才真正的理解了你,理解了,生原来比死更难受。
“所以,本太子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地容留你在太子府内,你以后可要用心对待本太子,那才是对本太子最好的报答哟。”凌若飞欺过身,扶起杨若诗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身子冰冷冰冷的,想是又虐待了自己很久,这个自残的毛病一定要改掉。
“滚开,别碰我!”杨若诗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如何挣得脱,只能恨恨地盯着他的脸:有朝一日,我要划花这张脸,划得和他的心一样地丑陋。
“喝药吧,我的太子妃殿下。”凌若飞不理她眼中的恨,接过司琴手中的药碗,喝了一大口后便附下头,喂进杨若诗的口中。
“咳……”杨若诗猛烈地咳着,仿佛刚刚那口混着他唾液的药中有着巨毒一般地让人恶心。
“再来一口就没了。”凌若飞自顾自地喝药,喂药。一碗苦苦的药汁终是以这样的方式渡进了杨若诗的口中,滑下腑腔。
“咳……”杨若诗咳得眼泪直流,却怎么也咳不出来。
“司琴!”凌若飞将一块蜜饯塞进杨若诗的口中,却给她吐了出来,不禁皱了眉头:“太子妃是不是还没有早膳?”
“殿下她,到现在水米未沾呢。”司琴一想及此便红了眼睛,大颗的泪滚了下来,却抑着不发声。
“商幽梦,你说,你是想让本太子这样一口口喂你吃饭?还是你自己吃,或是,你不吃,本太子就把小德子和司琴的手脚剁下来吊着给你看完了再吃?”眼睛一直盯着房顶,那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哦哦,原来是这些东西啊:“来人,把这棚顶的琉璃全部拆掉,换上大红色的棚顶。”
“是。”小德子牵着小骞诺诺地在门口应着。
“滚,我不想,见到你!”杨若诗此时的恨,已经溢得满满的,膨胀到无法预计,胸口巨烈地起伏。
“那就乖乖地用膳,夫君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三天后,三哥就抵京了,到时候,本太子给你机会,让你见见,你的,昭!”凌若飞将人放在床上,满意地看到杨若诗眼中浓烈的仇恨,这才转身离去,眼神一瞬间看到杨若诗的小手紧握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抓起那只小爪子一看,登时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来人,将她的指甲全部给我剪掉!”这还是人的手吗?长长的指甲深陷进掌心里,一只白净的小手里血肉迷糊,还在不断溢出来的血,证明是刚刚刺破的,恨极便要自残吗?
“是!”司琴忙抄了修剪指甲的用具,跪在床边为杨若诗剪指甲。
“想要看着我死,你得养好了身子,这样自残,怕是会早死,那你可会失望的哟。”凌若飞扶起杨若诗虚弱的身子,半抱在怀中,怕她乱动,点了她的软麻穴,这样,安全多了。
“凌若飞,你会死得很惨的,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去死的。”杨若诗咬得牙齿格格响,无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抱着自己,看着司琴将唯一可以让自己减掉心痛的指甲一个个剪掉。该死的宋涛将暗藏的银针都收回了,是怕自己‘误伤了’自己,可是,心痛到无法抑制的时候,只能用另外的体痛来抵减这痛,而唯一可以让自己减痛的便是这指甲深陷血肉中的痛,如今,也被剥夺了!原来,恨极时,连痛都是如此的珍贵啊!
今晚就更这一章,头疼儿得很,怕是要感冒了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