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杨若诗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眼前阿尹的脸:“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哼!”阿尹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笑着走了出去。
“哇~”杨若诗突然意识到,这药未进到腹腔深处,还有补救的可能,立刻趴在床沿上用手抠挖咽喉,苦苦的药汁合着胃液一并呕了出来。、
“没用的。”宋涛站在不远处,眼中有泪影闪动:“阿尹下了足够的剂量,就是一头牛怀了孕也会给打下来。只要一小勺就足够让你流产的。”
“不,不,不——”杨若诗不相信地尖叫着,捶打着床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太子妃,如今之计,就不要违难自己了……”宋涛后退了数步站在门边。
“呃……”腹部的疼痛如期而至,象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一般:“痛……啊……痛……”翻滚在床上,腿部热热的血液随着滚动而汩汩流下:“宋涛,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啊……救命,姑姑,姑姑,救我,救我啊……”杨若诗翻转了身子跪在床上,拼命忍着腹痛对吓傻了的司琴喊:“快去请皇后娘娘,让她,快来救我……”
“是,是……”司琴吓得只会说是,连爬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幽梦,幽梦,快来救救我们的孩子……太子,快救孩子啊……我不能,我不能没有孩子……呃……”杨若诗扑通一声从床上跌下地来,一流鲜血沿着床沿而下,血腥而醒目,刺痛了宋涛的眼睛,小德子爬过去想扶太子妃,却给宋涛拉得老远。
“太子妃,你再忍一忍就好了。毕竟五个多月的孩子,想打掉是难了些,忍一忍,就过去了!”宋涛拉着司琴和小德子在门边上劝着。
“疼……疼啊……疼……”杨若诗抱着腹部,感受着他在一路下行着,我的孩子就要离开我了,就要离开我了。凌若飞,你好狠的心,因为别人的一句谎言就打掉我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
“啊——”下体撕裂般地疼,伴着巨大的下坠力的冲撞,血腥溢散,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从杨若诗的裙下滑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宋涛紧张地叫着。
“我的,我的,我的,孩子……”杨若诗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孩子,已经有些轮廓,能看得出来是个孩儿的形状。
仿佛间那块血肉在前眼颤动,控诉着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我的孩子……”杨若诗挣扎着起身,捧起那块肉团,紧紧地抱在怀里,放声痛哭:“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我的希望没有了,我的希望没有了,没有了……”
“太子妃节哀啊!”宋涛慢慢靠近杨若诗。
“滚,滚开!”杨若诗抱紧怀中的那块肉,仔细地端详着:“孩子,我的孩子,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大了,看看娘好不好?好不好?娘有多盼着你的到来,你这个意外,就这样,就要离开娘了吗?”
“你还抱着这个野种干什么!”凌若飞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知道已经落地,冲进屋来便看到杨若诗浑身浴血地抱着一团仍在不停滴血的肉块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的孩子,没了,希望,没有了。”杨若诗缓缓地抬起血丝双眼,呆呆地看向凌若飞:“孩子没了,我们的希望,也没有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才刚刚开始,你想半途就退场吗?”凌若飞半蹲下身子看着杨若诗有如鬼魅的神形:“你知道吗?当年,你姑姑就是这样逼死三哥的母妃,不足月的孩子强行催产,生下来之后硬说是生了个妖怪,逼着萧妃自尽以谢天下;而当年,你姑姑她以我和七弟的性命威胁我的母妃自尽,好将我过继给她,我才得以成为太子。这么多年的仇恨,终于报应在了你们商家人的身上,哈哈……报应,总会有报应的!”
“是啊,总是会有报应的!”杨若诗喃喃着:“我的希望没有了,太子,你,还有希望在吗?”
“我的希望,永远都在!”凌若飞探手到她的胸前,握住那团血肉,却在触手的刹那猛地缩了一下,仿佛被针刺伤,眼中情愫百般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血人:“把他给我!”
“这是我的希望,你夺走了他的生命了,还想怎样!我要留着他,让他陪着我……”杨若诗目光无聚焦地想爬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你要干什么?”凌若飞见她反抗自己不由振怒,劈手打掉她怀中的血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希望……”杨若诗惊叫着跪在地上四处寻找,却见那一团血肉滚到了门边,便奋力地爬过去……
“还不拿走!”凌若飞再也忍不下去,一挥手。
“是。”何为自门外进来,见到这团血肉,当时便怔在了那里。
“何管家,何管家,那是我的孩子,求求你,把他还给我……求求,你们……把我的希望,还给我……”杨若诗想要爬过去,却给凌若飞狠命地抱住,不禁大骂着:“你这个畜牲,你杀了我的孩子,还不让我陪着他吗?你这个畜牲,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这辈子遇不到一个爱你的人,你放开我,放开……放,开我……”挣扎的力量无济于事。
“拿出去!叫稳婆进来。”凌若飞将她抱得紧紧的,那一身血衣也染透了他的衣服。
“是。”何为退了出去,稳婆小心地进来,跪爬几步来到床沿,抬头看到浴血的太子与太子妃时,吓得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发不出半点声息。
“还不快点,太子妃小产了,伤了身子,你负责得起么?”凌若飞咆哮着。
“奴才这就为太子妃殿下……请太子殿下将太子妃殿下扶上床。”稳婆想说什么却也忘了说,连忙比划着。
凌若飞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起身,将一身是血的杨若诗抱上了床,轻轻地放下时,却看到了杨若诗眼中的浓浓恨意,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看到的这么凶狠的目光。眼睛迅速离开她的脸,顺着她的腿看过去,只见那血还在滴流:“还不快给太子妃清理干净!”
“是,是,太子殿下请回避一下!”稳婆慌张地爬过来,将太子妃的里裙撕开。
“不必!本太子就是要在这里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地痛苦的!”
宋涛终是忍之不住,掉下泪来,慌张地逃了出去,几个宫女手里端着热水鱼贯而入。
“凌若飞!”杨若诗象个木偶一样由着稳婆和宫女们摆弄自己的双腿,身体被掏空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嗯!”凌若飞半跪在床上,半扶着杨若诗的身子,听到她唤自己,应了一声。
“我恨你!”杨若诗惨惨地笑了:“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这样地恨一个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很荣兴!”凌若飞放下她的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与她四目相对,残忍地笑了:“如果你想好好地恨我,就不要这么快就死掉。”
“你死,我都不会死!”杨若诗的泪滴滑到耳际,耳鼓在瞬间有些轰鸣,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滚吧,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等到你死的那一天。”
“好,那我们就,慢慢地等着吧。哈哈……”凌若飞大笑着出门。
血水一盆盆地从醉苏居端出来,宫女又一盆盆的清水端进去,很快便换出来血水,如此反复着……
“幽梦!”商妍赶来时便看到如此的一幕,床上是浑身浴血的太子妃,床边跪着一地的奴才正在为太子妃处理着下身的污物。
“姑姑……您怎么,才来,呀……”杨若诗终于见到了亲人,哇地一声号啕痛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幽梦,幽梦啊,没了可以再有的,别哭坏了身子!”商妍握住杨若诗伸出来的手,那上面染满了鲜血,带着血腥也染上了自己的手。
“他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唔……”杨若诗尖叫着,哭号着,孩子,没了,真的,没了。
“来人!”商妍捂住了杨若诗的嘴,不让她再叫出声。
“奴才在!”门口有黑卫的人应声。
“将这一干奴才好生看管起来。”商妍驳下杨若诗的手:“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姑姑……”杨若诗突地想到了电影中最常说的一句话: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你好生养着身子,切不可再任性,这次小产就好好在宫中闭门思过吧!”商妍袖内的手握得紧紧地:凌振,哀家到是小瞧了你,幽梦生不出孩子来,你凌家以后就不要想有孩子出生了。
“姑姑,姑姑……”杨若诗看着一地的奴才被人拖了下去,一颗心彻底死灰。
原来,在姑姑的眼中,人的生命一纹不值,即便是她的亲生侄女也不例外。这些奴才刚刚还在为自己清理善后,马上,就会变成一堆的尸体。这就是皇宫吗?自己被堕胎,姑姑不去追究,却要杀了这些奴才保守秘密,呵呵,皇宫,这世上吃人不见血的地方啊!真是可笑,那个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人,竟然可以逍遥自在地活着,还趾高气扬地指责自己如何如何,为那莫须有的罪名就杀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用血淋淋的生命去换一个真的假的,真是不值得啊。
唯一可惜的是,幽梦的希望,没有了,那自己的希望也就同样没有了。
希望,没有了,可是,恨却还在。凌若飞,你说对了,我们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尝还你对我和我孩子的伤害。我诅咒你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享受我对你的‘厚爱’。伤害了我的人,就别想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对活着已经没了兴趣,对生命也没有兴趣,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恨!
两更吧,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