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吵赢了。但是赢了也是寡味。”
卞赛赛奇了：“赢了还会这样，那如果输了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我道，“我应该是不能输的，一输的话，我就会一无所有。”
“哦”，她似懂非懂。我打心底叹气，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中，又真的有几人能明白我呢？有几人能知道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那种彷徨与无助的心情呢？有什么东西一旦得到，就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包括物质，包括爱情。连城是我的好，我认定了，所以不管任何人想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把他从我身边拿走我都是会不顾一切搏出性命的。
我说，“赛赛，如果你爱上了，你就去追求。”
卞赛赛还是似懂非懂，像她这样的女子，哪里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呢。她“哦”了几声，道：“可是，顾姐姐，你怎么流泪了呢？”
我流泪了么？我心下愕然，用手抹了抹眼角，果然感觉出一分湿意。该死的，想我是何等骄傲的一个女子，竟然会在这小丫头面前流下泪来，我忙地掩饰，“没，没什么。”
卞赛赛看我的神情，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是不是因为，越美丽的女子活着越寂寞呢？”
我“呃”了一声，心里一个隆冬响起。但仍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我只是在想心事，想着想着感觉悲伤就忍不住流下泪来了。”
“是这样么？”卞赛赛凑到我眼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眼睛，再次摇头，“姐姐不用骗我，我都感觉出来了。伤心的时候眼泪是苦的。而我刚才舔你的眼睛的时候，却是有很重很重的涩味，姐姐，你不是伤心，你是在寂寞了。”
“有么？”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眼泪也可以将一个人的心事出卖。
“有的，有的，你不要以为我小孩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人在伤心与寂寞的时候是两种不同的心境，所以会引发内部机制不同的调节和分泌，伤心的泪是苦的，寂寞的泪是涩的，高兴的泪是酸的。刚刚姐姐眼泪中涩味很浓，该是很深很深的寂寞了。”
我这才点头，承认，“或许吧。”
卞赛赛叹气，“看姐姐如此姝容绝色，寂寞是肯定免不了的。不是有话说得好么，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一个人独舞弄清影应该是件很寂寞的事的。”
她顿了顿续道：“嗯，这么多的女子为了姐姐身边的男子而争风吃醋，相必姐姐也不好过吧。以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能够拥有姐姐这样的美丽该有多好。可是我现在看到姐姐如此寂寞我就不再想了。原来平平淡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绝色的女子终究要为她们的绝色付出代价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够担住这样的代价？”
完完全全就是在说我的心事，我苦笑，把她拥在怀里，用嘴角磨了磨她的耳鬓，“姐姐是寂寞的，寂寞嫦娥广寒舞。可是我想，为了那样的一场倾城之舞，嫦娥即便寂寞，如此一舞之后也是不会再寂寞的吧。而我自己呢，与之相比较起来，又有什么理由去怨恨自己的美丽的呢。”
“赛赛，其实你都不知道，其实姐姐早就习惯了别人的仰视的感觉，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感觉不存在了，我才会是真正的寂寞。美丽使我痛并快乐，可一旦失去美丽，我绝对生不如死。”
“是这样么？可是姐姐，在痛并快乐的时候，是痛多一点还是快乐多一点呢？”卞赛赛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被这话问得很乱，“我只是在享受过程，因为根本就看不到结果。我是在用快乐遗忘痛苦。”
“可是姐姐依旧会痛到流泪。”
“我想那只是做得不够好，遗忘得不够彻底。”
“那姐姐想不想去追寻那个看不到的结果呢？”
“我想不用追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是那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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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于是沉默，有如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