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惊惧从心底无限制地扩大起来,甄宓眼睛一闭再度失声惊叫起来。此刻,蛇尾往回一卷,她整个人又被卷了两圈与先前被卷住的司徒清歌碰在一起。大大的蛇头覆在他头顶上方,俩血红的蛇眼冒着莫名的兴奋瞅着惨叫的甄宓蛇信子从蛇口中嗤嗤伸出,淌出几线白光光粘嗒嗒的蛇涎来。
那模样很像是对她垂涎欲滴,却又一直没有张开嘴把她吞下去。
甄宓微微地虚开一条眼缝来,入目即是微张开的血盆大口,长长的尖牙雪白锋利,好似那能破开万斤铁块的利刃刺拉拉显露出来。蛇信子吞吐的瞬间,一股腥气从鼻端钻入直呛入肺腑。她两眼一翻,也顾不得现在身处蛇口危险捂着胸口就干呕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甄宓几乎要把胆汁都呕出来了,虚空的后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很轻很缓地为她顺背舒气。恍惚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止住自己想呕的冲动,扭过头一看竟发现原本死去多时的司徒清歌正睁大着一双眼看着她。
四目相对,那一双桃花眼有着如秋水般灵动的活性和黑幽灵似的透而不清的淡淡迷离感,两道入鬓飞眉微微蹙在一起,粉嫩的唇瓣翕动着像是在抱怨什么。两人的面孔贴得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鼻腔里出入的气息拂过她下颌的轻微热感,甄宓呼吸一滞,满目错愕与欣喜地看着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抚着他的脸,惊喜中夹杂着难以置信道:“歌儿,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感觉你活了,还在跟我说话。”
“姐姐,你被大绿吓得神志不清了吗?”司徒清歌面带忧色地看着她,又转头瞧了瞧留着蛇涎的绿色巨蟒,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可见的凌厉朝它瞪了一眼,方才还带着凶煞模样的巨蟒立马乖乖地合上了自己的大嘴,用颈子在他肩处蹭了蹭,比养的猫儿都温顺。
甄宓张大嘴,狠狠地抿了抿嘴巴,结巴道:“歌儿,你跟这大家伙认识啊?”
司徒清歌乖巧地点头来,白嫩嫩的小手往巨蟒的右腮一拍,眼前一道绿光闪过被紧箍住的身体立即一松,脚上一软人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司徒清歌眼疾手快地赶忙扶住她的肩,蹲下来在她有些面瘫的脸上捏了捏,好奇地笑了。“姐姐,你很怕大绿?”
一提到大绿两字,甄宓飞快地在墓室中扫了一眼,发现那绿色的巨蟒已经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盘成了一圈,仍旧用大蛇眼盯着他们但感觉没有先前那么吓人了。她回过头来一把擦去额角的冷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我从小最怕这些软软的东西,而且它比寻常的蛇更加大,你说我能不怕么。”
“哦,这样啊,那我回去送你一条链子戴在身上,从此之后你就可以不怕大绿了。”司徒清歌恍然地点点头,一双手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又揉了揉。
稍微清醒了下的甄宓忽地一把抓着他的手,满脸严肃道:“歌儿,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还有,大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打开设有机关的门时它会突然窜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事儿有着十二分的怪异,他分明死在了她的怀里可眼前活生生跟她挨在一起的人又是谁?想想,全身不禁地打了个冷颤,她好像被一团团迷雾包围着。明明感知到周边有危险,却无法洞察起根源,这种感觉真不爽。
她狠狠地皱着眉头,双眼带着别样的严厉紧紧盯着他。面前的人突然撅起嘴巴,桃花眼里水汪汪一片泽海,用着万分的委屈的音调呜咽道:“姐姐,你把歌儿弄疼了。”
“别转移目标,跟我好好解释,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在遇见危险的时候有的人会过分惊慌而某些人却异常冷静,或许是先前一心扑在司徒清歌身上,很多问题她都忽视了。现在想来,有的事情根本就说不通。她并非什么聪慧绝顶人能一下洞察玄机,也不想自己被人蒙骗了傻傻地做了棋子。
司徒清歌抽了抽鼻子,神情有些几分受伤,憋着嘴埋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自己像睡了很长一觉。脑子清醒时,想睁开眼又睁不开。只能依稀地感觉到好像有很多人在哭,我自己被困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好似听说你要殉葬,我心里急又害怕就叫了大绿来。大绿是我在皇觉寺时救了的,它很有灵性能感觉到主人所要遭遇的危险。”
“这么说,你当时可能是假死的。”漆黑一片的子夜瞳幽幽地望着盘踞在一边的大绿,脑子你闪过诸多画面来,轻轻松开他的手,声若鸿毛道:“我们第一次在皇觉寺见面后,是你让大绿把我移到了断崖那边的,对不对?”
司徒清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瞧着她很是平静的脸庞,呐呐道:“我在皇觉寺的事父皇不准外人知道,那里其实布了阵法的,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安然地闯进去。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个地方,所以……”
“我明白。”她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太子在外皇觉寺病本就是机密之事,他那么做也是应该的。不过……甄宓埋头来拿起他被自己抓红的手轻轻揉着,继续问道:“你父皇不是说不到十五岁不准你回宫的么,这次为何要回去?”若是他不回去,这些事会不会就不发生了?她脑子里一时又嗡嗡的,千头万绪烦乱的很。
“我知道姐姐接到了入宫的圣旨。”后面还有些话的,但他却闭口不说了。
甄宓挑着眉,眸中带着狐疑之色,道:“你为我进宫的?为什么?”奇怪,他们当时也不过见过一面,他犯得着为了自己违背他爹的交代回去?别说她不信,说出去恐怕人家也觉得这是个笑话。
他抽回自己的手,忽然将她抱住,尖尖的下巴蹭着她的肩膀,满腹委屈地道:“姐姐,你为什么用这么怀疑的语气跟我说话?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爱撒谎的人么?很多事情你觉得我隐瞒了你,但你先前却从未问过我什么,这样子对我很不公平的。”
一番话说下来,不仅是他,连甄宓都觉得心酸酸的。是的,她不曾问过他什么却把故意隐瞒的罪名扣在他头上,的确过分。然而,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又怎么可以向以前那样处处被动。她叹了声气,歉疚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想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歌儿,你知不知道长欢殿里除了你我、小鱼和夏炘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很大。”
“姐姐,如果我不生病他们就不用死了,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他赌气地撒开手,一下子转身背对着她。
甄宓无奈地笑了笑,这小祖宗这么容易就生气了,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她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意有所指道:“真是傻小子,我怪你干嘛,生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我们想办法出去吧,不然等到这里空气用尽我们都会死的。”
说罢,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睛望着门口那边缓缓走下石阶。他抬起眼,哀怨地望着她一身嫁衣的她,低声哀求道:“姐姐,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的,是不是骗我的?”
跟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忽然感觉她像是要抛弃自己一样。他不怕被任何人抛弃,现在却有些害怕她弃自己于不顾。这种情绪也不知从何时滋生的,发现时已然在心中了。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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