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自己没钱付茶钱将簪子抵押在这里,可谁知道现在来取掌柜的却说被那个准备帮她付账的公子拿走了。她与他素不相识,初见是就觉得他举手投足有别于常人,若非王侯也应该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他出于何种目的想帮自己甄宓并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不想与他有着太多的纠缠。
她是个聪明的人,很明白现在是怎样的处境,也不想再增添麻烦。不过那人却没叫她如意,他拿了自己的簪子想必日后定然有一番麻烦在等着她。甄宓气闷不已,沉着脸道:“那位公子可曾留下什么话?”
“那公子说,你们有缘还会再见的,日后有机会他会物归原主。”掌柜的讪讪地笑着,满脸讨好地道。
“算了,小鱼我们走吧。”一出门就遇见不开心的事,甄宓也没有了什么兴致,转头就出了茶楼。小鱼追上前去,知道自家小姐不高兴遂拉住她的手冲到了一个首饰摊前面。
“小姐你看,真漂亮呢。”抓起一支镶嵌精致的蝴蝶簪在甄宓摇摆着,两大眼笑得眯起,道:“要是小姐戴上一定好看极了。”
甄宓朝着摊上瞟了眼,这古人的手艺真是好,原生态的而且做工很精致,看得她都有些心痒痒了。
“两位姑娘真是好眼光,我这里的发簪在云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小贩见她二人穿着不俗,又见着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带着丫鬟,心想这次可是遇着买主了也赶紧地跟她们吹嘘起来。“小姐,您看着簪子多好啊,上面的珍珠可是南海产的,你瞧泛着蓝光呢,很奇特吧。配小姐那可是太好了……”
甄宓听说珍珠泛蓝光也不禁地瞧了眼小贩手里拿着的那只发簪,簪身是浅绿色的玉,看那簪首应该是一个象形的鸟头的形状,而那颗珍珠不过她小指指甲盖大小镶嵌在鸟的头中。那样子初看有些奇怪,不过细看下却觉得这簪子有些妙处。甄宓将它拿在手里反复验看,小鱼不由地睁大了眼盯着,感觉自己竟然被这个簪子吸引住了。
“多少钱。”喜欢就下手,这是她一贯的原则。
“不多,十两银子。”小贩见她询问价格,脸上笑得跟太阳花一样灿烂。
小鱼一听不由怒了,手掌朝摊子上一拍震得那些放在上面的簪子都快跳起来了,道:“你抢人啊,这簪子能值十两吗?”
“小鱼!”甄宓低声一喝,眼中带着责备地扫了她一眼,小鱼立即乖乖地收了手但脸上还是愤愤的样子。小贩见得这一个姑娘家这么凶,心里也打鼓着莫不是哪家大人的千金,不然丫鬟怎么会这么放肆。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有些怕也不敢去得罪甄宓了,只能紧张地看着小鱼谨防自己的摊子被砸了。
甄宓将此,脸上带着如狐狡黠的笑意,道:“泛着蓝光的珍珠的确奇特,可珍珠实在太小了。玉的颜色不够艳,玉质也不够细腻玉种也不够年份。雕刻的工艺委实差点了,就连这窜珍珠的线都黑了,想必这东西也放置很久了。这簪子在材质上先天不足,后天工艺又损了,实在是……”
“小姐,您有话就直说吧。”这好好的东西被数落成这样,小贩心里那个凉啊,自己的东西有那么差吗?
“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这簪子还是有可取之处,一两银子我买下了。”甄宓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准备买这个簪子,转头对小鱼道:“掏钱。”
“不行。”小贩一把从她手里抢过自己的簪子,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紧握着簪子,道:“小姐,我这簪子怎么才值一两啊?我不能卖我不能卖。”
“那好吧,小鱼,我们走。”甄宓先是惊讶然后又一脸轻松,非常“感激”地望了眼小贩,好像说多谢你不卖我后悔买这个赔钱货了。小贩愣愣,甄宓已经抓着小鱼往前走了几步。
“哎,小姐等等。”小贩好像突然后悔了,拿着簪子来上前塞到她手里,急道:“小姐,我一两卖给你,你可得把钱付了再走。”
“小鱼,付钱。”甄宓的小脸蓦然变得灿烂起来,与方才的样子完全一个天差地别。小贩还没反应过来,小鱼已经把银子塞给了他,主仆俩着就这么扬长而去。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拐过了一条街,小鱼忍不住开口了,同时又呵呵地笑起来。“那小贩真是笨啊,这么容易就中招了。”其实要不是对她主子有些了解,小鱼也会被弄懵的。主子病好后跟从前不一样了,而她对她的崇拜也是与日俱增。
面对小鱼的称赞,甄宓只是淡淡地一笑,将手里的簪子塞到了小鱼手里。“拿去,送你。”
“送……送我?”小鱼愣在当场,满脸诧异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簪子。
甄宓仰头望天,春的日光一点都不刺眼,那风也是和煦的,拉着呆愣的小鱼边走边耐心地给她解释道:“这个簪子应该是百余年前某个贵族的随葬品,一百两银子卖出都不为过,只是那个小贩不识货才被我一两银子买到了。”
“啊,这……那这样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小鱼彻底地惊讶到了,这个簪子竟有这样的来历,而且她的主子还将它送给了她这个低贱的奴婢。
“拿着,我的人受得起这样的东西。”停住脚步,甄宓的小脸绷起来,眼中也有着少见的严肃,好像小鱼不收这个簪子她就不要小鱼了一般。小鱼被那眼神的厉色一怔,心中却漫出无边的酸楚和感动来。她的主子,她的主子啊,眼眶湿湿的,她低着头用袖子将泪水擦去,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放在怀中。
抬头来,小鱼正想问问甄宓怎么知道那簪子是随葬品。前方突然地冲出一队人,分成两派把她们主仆俩给围了起来。周围人被着突然的情况给弄懵了,被动地被赶到一边去了。浑身一个激灵,小鱼当机立断双手成拳挡在甄宓面前,免得那些人伤了她。
甄宓也不懂这些人为何围着她们主仆,但仔细一看她立马就明白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小姐别怕,小鱼会保护你的。”小鱼机警地盯着四方,一脸为了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鱼,小姐教了她武功她现在也有些厉害呢。心里有了底气,不过她还是很气愤。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街将她们围住,真有些欺人太甚!
甄宓笑而不语,臻首眺去,四个青衣轿夫抬着一顶华丽的软轿出现在众人面前。轿子轻声落地,一只白皙的手缓缓地挑开轿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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