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肖骅抱着全身僵硬麻木的灵儿进了卧室，来到浴室给她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就那样抱着没脱衣服的她放进了水里。也许是热水激活了她麻痹的神经，她本能的勾住肖骅的脖子，瑟缩着不愿意下水，她惨白的脸在灯光下终于有了表情，嘴里怯弱的吐出一个字：“烫！”
“烫一下就没事了！”肖骅毫不可怜的将她放下去，他用力的掰开了她依然死死抱着自己脖子的的手，将两只带血的小手按到了水里，他半跪在浴缸边，回头对李亮说，“李哥，麻烦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灵儿说。”
“不可以，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我的面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们两人的事，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李亮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回绝。他有太多疑问了，可他不敢问，怕惊吓到他那可怜的妹妹。他也半跪在浴缸边，伸手轻轻的、小心的替她顺了一下刘海，“灵儿，哥知道你所受的苦，别怕，那个杂碎已经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把它忘了，好吗？”
“杀了人也可以忘记吗？”灵儿空洞的吐出这句话。
“可以，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杀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那是个本来就该死的人，哥一直以为他会死在我手里，可没想到被你们俩碰到了。但——这不重要，他死了与活着根本就没人在乎，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死了，他只是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肖骅无魂的靠在浴缸上，李亮的这番话让他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思考不了——生命、死亡、犯罪、法律……这些震撼的名词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形态，而是变成了一团混沌不堪的、可有可无的东西……原本尚存道德正义的他在离开了那个事发现场后就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规则的边缘人，他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无法光明正大，哪怕有一天获得自由！
而灵儿此时更难受的是——原来自己一直努力隐藏的秘密哥哥却早就已经知道了。一阵羞耻心让她下意识的咬住了惨白的唇。
“灵儿，我去叫帮佣来给你洗澡，好不？”李亮温柔的说。
“不用，我自己洗，你们都出去吧！”灵儿开始木木的脱着外衣。肖骅和李亮慢慢的起身退了出去，两人一左一右靠在浴室门外，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人是灵儿杀的吗？”李亮低声问。
“是我杀的！”肖骅无情无绪的坚持。
“不管是谁杀的，我都会护着你们的。”李亮的手越过门宽的距离按在了肖骅的肩上，“肖骅，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好好对灵儿，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照顾你母亲。”
“可以让我和母亲住在一起吗？”肖骅问。
“不可以。”李亮回答的干脆，他有些自嘲，“现在，你是灵儿的希望，灵儿是我的希望，而你母亲就是你的希望。由我照顾你的希望，你才会让我和灵儿都有希望。”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杀了我也别这样折磨我。”肖骅说。
“我不会杀你的，也不会伤害你母亲的——只要你让灵儿开心！”李亮说。
“我第一次知道——魔鬼也会爱人！”肖骅幽冷的补充道，“只爱自己的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