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跟在李亮身后都觉得自惭形秽,更何况出席这种高档的宴会,也为李亮无人理的境况感到难堪。肖骅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见李亮几次三番想要和孙尚荣搭话,可孙尚荣都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借故和其他客人谈话并不理他。
“哼!好一场名利场的浮世绘。”他心头暗自掠过这样一句讽刺,同时,他也更为自己悲哀——他不求功名利禄,不求自由自在,只求可以和母亲相依为命。可就是这样一个在正常、在平凡不过的愿望,都成了奢侈。这一刻,他格外的思念紫阳,三年了——不知道她过得可否安好,梦想是否成真。
忽然,他漫无目的眼光停留在一种他熟悉的花上——那是摆放在餐桌上用来装饰的一瓶插花,瓶子里尽数插着的都是天堂鸟,一枝枝,开的绚烂,开的夺目,开的傲然,静静的立在那里,虽然没有人为它驻足,可它依然盛开着。肖骅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花瓣,对紫阳的思念如浪涛般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他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语:“紫阳……”语气轻的仿若花瓣漂落,心里痛的却让他忘乎了所以……
站在不远处的孙鸿似乎听到有人在叫紫阳的名字,他下意识的环顾着会场,可那声音太轻太快,让他没来得及抓到任何痕迹。他摸摸耳朵,暗地里嘲讽自己:“孙鸿,你怎么在哪里都想得到紫阳呢?你真可怜,爱她都爱到幻听了。”他晃晃快见底的空酒杯,这次的酒会无聊到让他后悔抛下英国的紫阳赶回来。他来到桌前,拿起名贵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你也喜欢这种花吗?”肖骅就站在他旁边,肖骅出神的样子让他来了兴致,也许他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话题了。他礼貌的问。
肖骅没有反应,目光依然痴痴的注视着花瓶,内心陷入思念漩涡的他早就深深的沉浸在记忆里,无法自拔。
孙鸿扬扬眉,肖骅专注沉迷的神情让他更好奇了,他伸手拿出一支天堂鸟。
“你干什么?”肖骅终于从情绪中回过神来,孙鸿随意拿花的举动让他愤怒了。缓了缓,也许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他又生硬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补救道,“这花离开水就活不了多久了,这位先生,我想花还是活着才好看,麻烦你把它放回水瓶里。”
孙鸿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让肖骅反应那么大,但听完肖骅的解释后,他有些惊喜——别人都忙着去巴结权贵,可竟然有人只在乎一只花的死活。他一眼看出,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心里似乎有着伤心事。他很欣赏肖骅的护花之情,可肖骅的强硬和傲慢让他不快。
“要是我不把它放回去会怎么样呢?”被故意冷淡的他忽然想要做点什么吸引一下老爷子的注意力。把人千里迢迢召唤回来,却又给他脸色看,眼前这个人不高兴,可自己也正不高兴呢!他故意粗鲁的把玩着手里的花,一副不甚在意的挑衅样。
“这花是会场主人的,咱们都是客人。你这样的举动可是很没教养,要是被主人看到了你不会觉得丢脸吗?”肖骅尽量把声音放缓,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他早就一拳挥到眼前这张欠揍的脸上了。
“哦豁!”孙鸿故作为难,“怎么办呢?我正愁没有得到会场主人的注意呢!”他一副商量的说,“要是玩弄这支花可以让会场主人注意到我,这可是个不错的主意。谢谢你提醒!”
肖骅咬紧了牙根,他再傻也看得出孙鸿故意在戏弄他。他看着孙鸿更加无礼又粗暴的蹂躏着那支脆弱的天堂鸟,就好像三年前在琴房紫阳被李天欺负却无法反抗的场面,他嗜血的冲动又回来了。在他心里,紫阳就是他心目中的天堂鸟,而天堂鸟就代表着美丽傲然的林紫阳。不论是花,还是人,谁都不能当着他的面对他们做出无礼的举动来。
“这位先生!”肖骅冷笑着发出最后的警告,“你最好把花放回去,不然,我会代替主人教训你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请你相信我。”
孙鸿诧异不止:“就在这里吗?”
“对,就在这里。”肖骅眼神更冷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