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慢点,小心碰到别人……”
两人用尽十八般武艺终于穿透重重人墙,跑到了最前面。最前面的舞台上有歌星在表演。
唐灵儿对唱歌的人不感兴趣,她只是盯着广场上的大钟,希望着那一刻快点到来。她问:“肖骅,你看过张小娴的《面包树上的女人》这本书吗?”
“听过,没看过。”
“书里面的三个女主角每年跨年的时候都希望有一个自己爱的或者不爱的男人陪着自己,她们很怕孤独的迎接新的一年。”
“你很孤独吗?”肖骅问。
“你不孤独吗?”她反问。
肖骅看了她一眼,说:“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只要习惯就好了。”
“是吗?肖骅,我总觉自己已经够苦了,可有时候看着你,我却觉得你似乎比我还苦。我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在人潮拥挤中,唐灵儿认真的说,“我已经把你当做最好的、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你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事情,你可以对我说吗?”
“我很好……”肖骅仰头看着黑的不见五指的夜空,心里像它一样黑暗。
“你根本就相信我……我知道……”交心愿望落空了,唐灵儿更加黯然了。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站在夜空下,谁也温暖不了谁的寂寞和孤独。
马上倒计时就开始了,整个广场上万人齐声高喊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零点真正的到来,整个夜空升起一幅幅灿烂炫目的烟火。在变幻多姿的烟火下,许多情侣都激动的拥抱在一起,亲吻和祝福对方。而唐灵儿和肖骅却像两个遗世独立的边缘人,没有表情,没有欢呼声,只是各自抬头看着那一片热闹的夜空,为这场盛世狂欢增添了不协调的冷色。
“肖骅,我们拥抱吧!”终于,灵儿忍受不了身体和心灵的寒冷,她凄然的抱住了肖骅。
肖骅没有推开她,亦没有反抱她,他也感觉很冷,这个看起来如此美好而平凡的世界,为什么他却要过得如此悲凉。没有紫阳,他大不了不爱,可没有了母亲,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与母亲被圈禁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母亲相守在一起,好好的孝顺她……盛世对他来说就是一座围困他的巨大的孤城,不管走到哪里,他只是从一座孤城踏进另一座孤城而已——没有出路,没有未来!他想,虽然烟花转瞬即逝,但总是灿烂而自由的活过。而自己布满牢笼的一生就算活上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呢!受制与人,违心而卑微的活着,是比地狱还痛苦的折磨!
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紫阳,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如果我最先背叛我们的爱情,你会原谅我吗……对不起,紫阳,我爱你……
灵儿孤独的抱着肖骅,在满天的烟花下,她为自己爱上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感到悲凉,就在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时,她的嘴唇上被一副冰冷的唇覆盖上了。
盛世在继续,烟火在继续,两个凄凉的人的接吻也在继续……
在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后,灵儿喘着气,说出了那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了:
“肖骅,我喜欢你!”
肖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个女孩已经遭受过命运不公的待遇了,他是否还真的要利用她,欺瞒她……
跨年后,两人没有回家,肖骅开着车带着唐灵儿在绕城飙车,寒风吹得他头皮麻木,可他想要做坏人的冲动也一点一点的冷却了下来。
深夜,两人回到家,进了客厅,李亮和老谭正在略显焦躁的等着他们,肖骅把唐灵儿交给李亮后就沉默的离开了。
“灵儿,怎么这么晚?”老谭忍不住问。
“我有点烦,让肖骅带我去兜风了。你们——新年快乐,晚安!”灵儿无精打采的进了卧室。接吻后,吻了她又后悔纠结的肖骅比不吻她不抱她的肖骅还让她伤心——一言不发的肖骅真的让她很绝望。
李亮跟着她进了卧室,坐在她床边,关切的问:“灵儿,你和肖骅怎么了,我看你们俩都不开心。”
“没什么,哥,我们只是累了……我想睡了……”唐灵儿用枕头盖住脸,低落的说。
“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哥带你出去玩!”李亮不再多问,拉被子替她盖好,轻轻的出去了。
这一夜,没人睡得安稳,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然后有两人开始在夜里发烧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