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你知道吗?小姨不甘心,我当初出国留学就是为了在国外可以闯出一片天地,可以活的出人头地。当初,我过来这边人生地不熟,在一个酒吧里认识了吉姆,他那时还很年轻,应该说我和他都很年轻。我在酒吧里打零工,做服务员,他那时是酒吧的调酒师。他很照顾我,有时候来酒吧喝酒的一些地痞流氓会欺负我,想占我便宜,他都会为我挺身而出。所以,可能出于感恩,我对他渐渐有了好感。后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直至结婚。和他结婚后,他的混蛋本性就露出来了。每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换了很多工作,可我依然不介意,我相信自己是爱他的,所以就放纵他,直到我跟你说过他带着女人来家里鬼混。我才终于和他撕破了脸了。紫阳,这场婚约让我失去了太多了。我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都已经离我而去,现在我又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始我的事业。小姨不想这辈子拼到现在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我不想一事无成的老去……真的不想……”徐晚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那种隐忍压制的痛苦让紫阳蓦然心痛,她连忙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小姨,没事的,有我呢!我会拼命挣钱,我会养你后半辈子的!”
“紫阳,你不会明白的。如果现在让你放弃钢琴出去挣钱养小姨,那小姨这一辈子恐怕也好不起来了,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自责中。那种痛苦和不甘,比小姨放弃自己的生命还要痛几千倍几万倍!小姨一生都不会心安的……”
“小姨,求求你不要这样说。钢琴对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徐晚晴激烈的打断了她:“可你的成功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可以不吃不穿,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供你继续读书,继续学习钢琴。那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我需要一个做钢琴家的侄女,我需要你站在成功的舞台上为全世界的人演奏,我想要骄傲的对别人炫耀我有一个做钢琴家的侄女,我想要你成功,我想要你成名,我想要你去全世界开音乐会……因为,我已经一败涂地,我已经失去了婚姻和事业,我不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平庸,和我一样默默无闻……你明白吗?”
紫阳被徐晚晴激动的语气和情绪吓坏了,她半天不敢出声。卧室里回荡着徐晚晴喘气的声音,绝望又痛彻心扉!过了一会,徐晚晴又说道:
“紫阳,我们不能那样贫乏的生活。那不是你,也不是我应该面对的日子。小姨真的不想那样,只要我们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紧紧抓住,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命运打败!你明白吗?其实老天并没有把我们的路堵死,只要你稍微改变一点,抛弃一些东西,你依然可以继续学琴,继续奔向你的梦想!”
“我不明白……小姨——”紫阳翻身坐了起来,黑暗中她依然能够看见徐晚晴眼中散发出来的异样光芒,这令她大惑不解!
——她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紫阳,你明白小姨在说什么的!”徐晚晴也翻身坐了起来,黑暗中和紫阳对视,“孙鸿就是我们的希望,也是你的希望。他为咱们做这么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在中国的时候,他就对你有好感了,现在,他对你感觉更深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要我抛弃肖骅投奔他的怀抱吗?”紫阳冷静的眸子里冒出了火光,一字一句的说,“小姨,我告诉你,那是永远、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以去死,但我绝不能背弃我和肖骅的感情,永远不能!”
“要是肖骅知道你现在的绝境,他会体谅你的!”徐晚晴急迫的说,“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希望你梦想成真的那个人吗?你为了他,你也应该考虑看看,你不要这样固执,好吗?”
“不好!徐晚晴我告诉你——”紫阳暴怒的唾沫星子喷到了她脸上,“这辈子,我的人、我的心只属于肖骅,不管为了什么,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感情和灵魂的,这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以后要是再存着这样的心思,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睡觉!”她愤怒的掀开被子,一咕噜滑到了地上,钻进了地铺的被窝里,背对着徐晚晴用被子蒙住了头。
徐晚晴酝酿许久的决心和勇气突然消失殆尽,她整个人又开始被一股深深的、沉沉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束缚起来。她木木然的倒在枕头上,紫阳的话嗡嗡的在她耳边叫嚣着,一直没有散去……
紫阳躲在被窝里,屈辱和酸楚的泪水打湿了脸颊,也打湿了过往,她疯了一样的思念肖骅,思念两人相守的那些平淡却甜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