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焰的声音还在萧逍耳边回响,萧逍挣扎着坐起身,如果告诉百里焰:她对任何人的期待其实都不多,不多的期待却总是换来失望,不知道百里焰是否会得到释怀。人生常常无奈,可是她必须走下去,或者依然无奈,或者又可以走出这种无奈……失望过,不代表她会放弃,虽然,有时候她会茫然;她也不明白:很多人为何喜欢对她苦苦相逼,但或者,她根本又不必去明白……
“砰!”院子里传来巨大的碰撞声,让萧逍愣了一下,虽然身处卧室,可瞬间充斥在她四周的尘埃却让她了解:门外,院子里的战况有多酣畅淋漓。无声的叹息一声,萧逍开始以缓慢的速度替自己着衣,穿鞋,最后,她缓慢的站起身,朝门口一步一步挪去。
院子里,尘土飞扬;阳光下,两团影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凌厉的劲风四处乱窜,但,他们彼此之间的杀机却被控制得极好,绝不会超过对方身体周围一尺的距离,所以他们战得虽然酣畅,除了击起尘埃飞舞,却对院子内的一草一木几乎毫无损伤。
右手扶在门框之上,萧逍看着院子里战得正酣的他们,她知道星影武功不错,但没想到星影的武功其实要比她以为的好了太多,可是,他仍然不会是百里焰的对手。
站在院落一角的紫荆抬起眼皮看向门口的萧逍,此时阳光灿烂,却似乎温暖不了萧逍惨白的脸,她笑得似有似无,眼神不似当初的光泽,但仍然无邪,却又教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看了她一会,紫荆收回目光,又看向百里焰和星影。
“啪”的一声,两掌相击。同时身在半空中的两人,星影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一步,然百里焰却在转眼间迎上前来,手腕微转,一手扣向星影的手腕,另一手,“唰”的一声扇开折扇,阳光下,青冷的锋芒光泽在折扇两侧闪烁。
折扇之上,竟有巨毒,萧逍目光中闪过惊诧,显然百里焰,是想速战速决,而且对百里焰来说,战术应该是无所谓正,亦无所谓邪,只有好和不好,有结果和没结果。
星影吃了一惊,因为浑身竟突然一软,之后他仿若中了邪一般,再也没有办法运用自身的内力,看到逼近的折扇上闪出的青冷光芒,星影很快明白过来:他中毒了。他向来对毒物不是很在行,更别说解毒。
星影跌落在地,一手握住他手腕的百里焰紧跟其后。
“星影,事实证明:你有着想带丫头离开的心是远远不够的,你还不够强。”百里焰冷淡的开口,他扬起手中折扇,猛的击向星影的臂膀。
“百里焰。”一声微弱的声音蓦的响起,虽然微弱,但离百里焰极近,是萧逍的声音。百里焰蓦然怔忡住,他垂着眼眸,看着一只小手握住了他停在半空的折扇。萧逍仿佛从天而降,挡在了他和星影的中间。
缓缓抬起眼皮,定定的看着萧逍苍白的面容,百里焰的脸色,这一刻变得异常的难看。以闪电之速靠近,若这只是一个意外,但能徒手抓住他的折扇,且没有受到伤害,就算是他关键时候收回了所有内力,但,萧逍表现出的举动仍然让他惊讶万分。
“我确定我废了你的武功。”半晌后,百里焰终于能开口。
“是,这一点我也确定。”萧逍笑得恍惚。
“可是现在我还能确定什么?”百里焰冷淡的再问。惊讶过后,有着受到欺骗的愤怒和无奈的挫败感。
“你想确定什么?”萧逍反问,一手仍旧死死抓着折扇,身体却微有颤抖。
“你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够做到?”百里焰问,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冷意。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萧逍轻笑,“不过以往这样问我的人,最后都死了。而我亦永远没有办法回答任何人,因为我也不知道,虽然总是这样,总是会做到一些自己都不觉得可以做到的事情是为何,我猜,或者只是我心中的意愿太强烈,也可能是运气……总之,就这样了。”
听到她的回答,百里焰沉默片刻,最后,他冷淡道:“丫头,我应该怎么对你会比较好?”意愿也好,运气也好,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冰丝锁穴用在她身上,封不住她的武功;亲手废除她的武功,关键时候她的武功却可以失而复得,这样的萧逍,太复杂难懂,真正的萧逍,或者真的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可是,越艰难,越值得挑战!他不想认输,这种情感在此刻愈加的张显。
萧逍浅笑着,带着一丝不在意,甚至像在说笑话一般的轻松:“不如让你的手下在这个院子里挖个坑,把我埋进去。或者……好一点。”
“丫头真这么想?”
“其实不是呃。”萧逍却道,沉默一会,又开口,“只是我已经用尽所有力量,不是累了而已,是再也没有力量。”
“可是丫头也说过:总是可以做到一些自己都不觉得可以做到的事情,丫头的潜能,只怕丫头自己都掌控不住吧。”百里焰问。
“是。”
“很好。”百里焰淡淡的,再次温和轻笑起来,“因为很有趣。”
萧逍不语。
“看起来丫头很想保住星影的这条手臂。”
“非常想。”萧逍诚实回应,“但……与他是痕府的管家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继续往下说。”百里焰笑着,眼神温暖,将被萧逍紧握在手中的折扇缓缓收回,仿佛在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