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漠视,刀疤脸顿时大怒,用力一挥手中的斧头,便听得“呼”的一声,森冷的斧刃紧贴在痕四的面颊上飞过……刀疤脸蓦然怔了一下,原本他是想砍掉痕四的鼻子,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但怎么会这样?这白发的年轻男人是如何避过的?况且明明就不见他避啊!是巧合还是对方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刀疤脸压下心中的惊讶,咬牙切齿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敢得罪黑煞门,活腻了?!”问完后,发现痕四和雨青根本不理会他们扬在半空的斧头,尤其是这个白发的男人,竟背负起双手继续像只蜗牛般前行,莫名的,一股极压迫的气息令刀疤脸往后退走。于是略为诡异的场景出现了:被困在斧头阵中的两名男子从容不迫的朝前碎步走着,而举着斧头的八人竟也跟上他们的步伐,或退或进,在山脚下的小道上缓慢挪动。
“黑煞门,那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开口的是雨青,他一双柔和的眼神看在刀疤脸上,很有求知欲一般。
没听过他们的名号,刀疤脸也不恼:“黑煞门不曾在江湖踏足,你们自然不曾听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被痕四与雨青所左右,顿时又大怒,停下脚步,刀疤脸冷冷道,“不要左顾而言其他,不想被砍成肉酱,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子手里的斧头不认人!”说完,“咻”的又一挥手中利斧,将斧刃压在了痕四的脖子上。
痕四望向远处的目光终于收回,脚下步伐也停下,他冷清的目光凝视着刀疤脸上的那一条伤疤,看了半晌后,终于出声:“你手中的斧头兄,我确实与它陌生得很,算不上认识。”
“呃?”刀疤脸傻眼,忍不住瞟了一眼痕四后,又瞟一眼压在痕四脖子上的斧头。这一头白发的俊美男子,其实脑袋瓜子有病?
“看看你左边,不算太远,隔着一个山坡,山坡的后方,那有一个屋顶。”痕四淡淡的继续往下说着,“你看到没有?”
“呃……看到了……”刀疤脸傻傻的往左边扭过脑袋,在不算太远的地方,经过一片田原,有一个山坡后方,果然有一截红砖碧瓦露出,看起来,那宅子应该挺大……咦,他在想什么?他被盅惑了不成?刀疤脸回过神来,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有一双温和眼神的雨青不由垂下眼睑,看来二师兄确实极度无聊。
“我住在那。”痕四淡淡道,说话间,也不见他如何出手,总之刀疤脸手中的斧头,竟莫名其妙滑下了他的颈脖,垂在了刀疤脸的大腿侧,“有时间,欢迎刀疤兄和斧头兄来喝盏茶。”
“呃……”刀疤瞪圆双眼,一切来不及反应,便见痕四轻轻由他眼底晃过,掠过他的身旁,痕四和雨青继续以蜗牛速度前行。
“你给我站住!”再次回过神来,刀疤脸一声怒吼,刚欲举起斧头再追,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刀疤留步。”
“凤爷!”刀疤一愣,回过头往声音传来处看去,就见一名黄衣男子抱着晕厥的季如秋飞身而来,刀疤顿时又气又急,道,“凤爷为何阻止?!门主他……”
“门主没事!不过中了一点迷药及类似软骨散的毒,最多两三个时辰便能够清醒过来。”凤齐温和说道,瞟了一眼痕四和雨青的背影。
“纵然如此,但他们对门主……”刀疤看起来心有不甘,一张面目愤怒时,脸上那道伤疤更加显得狰狞。
“不是他们。”凤齐道。
“凤爷……为何如此肯定?”刀疤愣住,如果不是他们对季如秋下毒,那自己拦截他们要其交出解药时,为何他们不解释?
“因为以他们的武功,还不至于需要借用药物。”凤齐回答,瞟见刀疤一脸愕然表情,凤齐再次看向痕四和雨青,发现那两个明明步子慢得如蜗牛的两人,如今不过几句话间,竟已去得极远,凤齐深幽的目光收回,落向自己怀中的季如秋,道,“即使是我猜测失误,对门主下毒之人是他们,但如今门主昏迷,你们的八方阵便施展不出,与他们真的打起来,定要吃大亏。所以……不如先等门主醒来,再做决定不迟。”
刀疤一脸古怪的看着凤齐,终于道:“凤爷说的,属下们自然听从,只是凤爷,江湖上传言,门主武功天下无敌,为何凤爷会认为那两人的武功,定会高出门主?”
“刀疤,你可知道你之前一斧头砍向那白发男子时,为何落空?”
“不知……凤爷原来看到了,呵呵……”刀疤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江湖之大,卧虎藏龙。真正的高手,未必会在江湖行走,无名声亦很正常。”凤齐微叹一声,“刀疤,他连动也未动,却能避开,只因为他内功根本就是深不可测,无需出手,便能以内功控制你的一举一动,你自然伤他不到,明白?”
“啊?”刀疤吃了一惊,迅速回过头去,却已经看不见痕四的身影,只有一条弯婉延绵的田间小道,向远处扩展,远处,树木林立,却是光秃秃一片。
进入城后,身后久无追兵,看来尾巴暂时真的被甩掉了。
城内人流涌动,见识过的萧逍如今已不觉得有何新意,她被仇大山拖着往前走,嘴里哈欠连天,不停拿小手去揉双眼,困乏的模样天真又娇憨,惹人怜惜万分。
“师傅我好困……我睡着的话师傅要背我走啊……”她道,再次拿手去揉眼睛时,便被仇大山拽到一个小摊子上坐下。
“呃,你们……”摊主见一老一少两个脏兮兮的人坐上他的摊子,以为是两个想混吃的乞丐,顿时出声想要喝叱,却在看见仇大山“砰”的一声,砸在桌上一大锭银子后立刻噤了声,原本严肃的脸立刻变得讨好陷媚起来,“两位爷,可有碎银子或铜板?”他只是个卖豆腐脑的小商贩,身上最多几两碎银,而仇大山砸在他桌上的银子足有十两,让他如何散零?
“不必找零!”仇大山看出摊主的心思,不怎么在意的开口,伸手指着坐在身边的萧逍,道,“赶紧给她来一碗豆腐脑!”想他这把老骨头背她?呵呵,姜自是老的辣,先灌点东西在她嘴里,凭石头好吃懒做的个性,品尝到从未吃过的东西后,估计很快就能再次保持清醒,直到找到客栈。
“是,爷,立马就来!”那摊主又惊又喜,只差没高兴得当场疯叫,但总算极时控制好他的情绪,赶紧呈上两碗豆腐脑到桌上,点头哈腰地道,“两位爷慢用,慢用!”
原本很想睡了,但听到奇怪的名字后,萧逍又来了精神,她看着自己面前那只大碗中白白又滑嫩嫩的豆腐脑,惊讶地道:“师傅,这是什么?”说着话,已经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片刻后,她惊喜地嚷道,“师傅,居然不用咬呃!它就像自己长了腿一样跑进我喉咙里!”
“卟哧”一声,摊主笑了,但似乎又害怕他们知道自己是笑她,所以赶紧垂下脑袋,走到了一边。
见萧逍两眼开始转向清醒状态,仇大山笑道:“笨石头,这叫豆腐脑,好吃吧?”见萧逍鼓起小嘴,举着调羹舀起豆腐脑不停往小嘴里塞,听了他的话后又不停用力点头,仇大山好笑地道,“笨石头啊,城里吃的东西可与山上的大不相同,你若是想一一品尝到,便跟着师傅一路走下去,到时,石头可以吃到无数美味,而师傅则可以顺便买上几套干净衣裳,之后再找家最好的客栈睡个痛快!如何?”
“好啊!好啊!”石头拼命点头,两眼泛光。
那摊主听了仇大山的话,却忍不住插话道:“大爷,您和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也不等仇大山回答,摊主又开口道,“这支流城,只有一家客栈,若大爷和姑娘想要投宿,便只能去支流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