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墨笔的指尖堪堪停下,烛光将芙柔的脸庞映衬得越发静美,“我欣赏你,敬佩你。总觉得咱们有几分相似,可你比我的处境还要艰难百倍千倍,却表现得比我勇敢。”
听到如此直白的赞美,一抹潮红浮上雍容的颊畔,“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自从母妃去世后,夜里我时常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泣。受了委屈时,想念母妃时,我都会哭,隔日醒来,眼睛总是红红的……”灰绿色的美眸中掠过悠远的眼波,“可那一次,我躲在桥桩后,看三皇子他们欺负你,侮辱你,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连吭都不吭一声。是你让我明白了何为坚强与勇敢。”
“在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勇者。”激动地捏住了芙柔的指尖,雍容扬起迷人的浅笑,“为了我,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放眼楚宫,唯有你会如此待我。”
“八哥,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吗?”朦胧的雾气覆住了芙柔的美眸,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将要分开了。
浓烈的愧意在胸间激荡,雍容蓦地低下了头,额头细细摩挲着芙柔光滑的手背,“不……我绝不会抛下你。”
感动的泪水自眼角坠下,芙柔倾身上前,紧紧靠在雍容的肩膀上……
圆月自夜空坠下,窗外微亮的天色告诉雍容该离开了。
昨夜当芙柔在雍容怀中入睡后,他将她抱上床榻,之后静默地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稚气未脱的睡颜。
他冷硬的心因芙柔而变得柔软,淡漠的心绪因芙柔而变得鲜活。
依依不舍地站起,雍容俯下身,在芙柔舒展的眉间落下了充满爱怜的一吻,似是呢喃,似是誓言:“等着我,我的十一妹……”
眼眶中涌起缕缕温润,他匆忙仰起头,不允许脆弱恣意流露。雍容自木箱中取出一件稍显华贵的黑色长衫换上,整理好衣襟,拿起悬挂在墙上的长剑,头也不回地奔出了芙阁……
当敞开的阁门被重新合上时,躺在床榻上的芙柔蓦地掀开眼帘,素指攥紧了贴在她心口的凤血石……
两年后,废宫
芙柔穿着一袭雪白色的纱裙,站在院落的角落中,对照着竹简上的描述,一一比对着篮子里的多种药草。
正值豆蔻年华,稚气稍稍褪去,她的样貌出落得更加动人优雅。
芙柔的神情专注而平和,时而拿起药草放到鼻尖嗅一嗅,时而将之含在齿间,仔细体会它们的药性,而后在小竹册上做下记录。
春嬷嬷刚将阁内打扫了一遍,踏出阁门的那一刻,她有些惊讶地望向芙柔,发觉这两年来她真地长大了,心境更沉静,做事更沉稳。
自从雍容不告而别,一晃两年的光景匆匆而逝。
起初,青儿与如月她们还会不时地责骂八皇子忘恩负义。
毕竟芙柔救了他的性命,却开罪了华贵妃,因她从中作梗,两年来她们都无法离开废宫。
但久而久之,当她们的生活起居在暗中受到宫内之人的照拂时,所有人都明白,是雍容为她们打点好了一切。
平日里,原本内务府只分给她们少量的肉和腐烂的菜叶,而如今,腐烂的菜叶下时常藏着许多新鲜的鱼虾和牛肉。
一石白米中总会夹杂着几包上等的燕窝、莲子,乃至珍贵的人参、灵芝。
每逢年节,还会有各式各样漂亮的朱钗首饰裹在布匹中被送入阁中。
原来,八皇子并没有忘记她们,更没有忘了当年芙柔的一番搭救。
两三个时辰间,芙柔又熟记了几味药材的用法,她欣慰地露出一抹笑靥。
“公主,休息下喝杯茶。”春嬷嬷将一杯清茶递到芙柔手中。
芙柔接过茶,啜饮了一口,了然之色浮于眼底,“这也是……”
如此清香四溢的好茶,在废宫中是尝不到的。
“前两日管事的太监亲自交给奴婢的。”春嬷嬷微微颔首,慨然长叹,“八皇子是个有心人。”
握紧了茶盏,芙柔莞尔一笑,坐在石凳上,环顾着院内的景致,“又是一年秋天,日子过得真快。”
春嬷嬷知道芙柔又在想念八皇子,纵然这两年来她从未主动提起过他,但那双明亮美眸中流转的眷恋是骗不了人的,“奴婢听闻,八皇子在战场上又立了大功,再过一月就将凯旋还朝。”
从长袖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平安扣,那是芙柔亲自编的,每绕丝一缕,她都会在心中默念上百遍“平安”。
可惜的是,她没有机会将它送给雍容。
自从雍容离开废宫,便仿若消失了般,甚至连一个口信都不曾捎来。
芙柔心里清楚,这样干脆而果决地断了牵连,只是保护她的一种手段。
上次之事,她为了八皇子,冒死顶撞华贵妃,本已埋下了祸因。
雍容应是害怕他人迁怒于凝月,所以才刻意表现得如此无情。
唯有这样,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已不是感情深厚的兄妹,只是陌生的路人罢了。
那些嫉恨雍容才能,不齿他出身的恶人们也就没了对付芙柔的兴致。
芙柔垂下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品着他暗中送来的清茶,甘苦的滋味中竟沁入了一点甜,让她回味无穷……
秦国十万大军在西南诸郡,连战连捷,仅用月余时间,就荡平了侵扰西南许久的蛮族。
雍容作为骠骑大将军率领五万精锐在汉家领诱敌深入,伏击了敌军十万大军。
出人意料的是,雍容并未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是下令将他们就地掩埋。
一夕间,八皇子坑杀十万敌军的消息传遍天下,他亦因此而得名“冷血战神”。
雍容此举震慑了楚国边陲那些蠢蠢欲动的部族,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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