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柔走近他,掏出一条绣满了芙蓉图样的丝帕,想要为他拭去从脸颊流向脖颈的汗水。
诧异地蹙紧了剑眉,雍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芙柔的距离,更躲开了她亲昵的动作。
受伤之色闪过粉颊,芙柔颓然地垂下了眼帘,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雍容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发现他竟无法漠视她的感受,重新回到她身前。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雍容甚至弯下了腰身,让她可以轻易的碰到他的额头。
芙柔欣喜不已地勾起唇角,为雍容抹去汗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吗?”
“恩。”雍容轻声应道,幽深的眸子深深地回望着芙柔。
已入初秋,楚皇带着几位皇子去郊外秋闱,顺便视察周边郡县的民情,最近月余的光景他难得过得舒心。
雪白的手掌与他泛着古铜色的黝黑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芙柔仰起头,观察雍容的每一分神情变化。
两簇视线在空中交汇,雍容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你看我做什么?”
“这么小气,不过看看而已。我是女子,都没介意你看我了,你反倒那么多话。”随着两人间接触的加深,那份疏离感似乎淡了许多,芙柔说话也变得俏皮起来。
听着她的一番说辞,雍容刚毅的脸侧线条亦柔和了几分,齿间逸出了几缕笑声,“哈哈……”
“这个,可以送我吗?”蓦然间,大掌攥住了芙柔的皓腕,雍容有些忐忑地询问。
“当然。”芙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将她最喜欢的芙蓉丝帕交到了雍容手中。
雍容小心翼翼地将丝帕折好,放入了上衣里,不知为何,他想要留住属于芙柔的气息。
汨河河畔
两人坐在河岸上,芙柔脱下了鞋袜,兴致勃勃地踢着清澈的水流,娇美的小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采。
“你的病好了?”雍容转过身,湛蓝色的眸子中映出了她白皙似雪的娇颜,淡漠的口吻中掩不住关切。
“好了。”芙柔掀开了长长的袖口,将雪白光洁的手臂举到雍容眼前,“连手臂上的红疹也消了。”
雍容安心地微微颔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晦暗,“你……何时离开这里?既然病症痊愈了,自是没有继续留在废宫的理由了。”
芙柔没想到他竟已料到了,不舍地嘟起了可爱的樱唇,“我不想走的,但是……没办法,她们的话有道理,我……”
“不想走?”当听到芙柔的态度时,雍容既惊又喜,“为什么?废宫这个鬼地方应该没人能愿意多待。”
“这里的日子苦是苦了些,但远离了宫廷,远离了是非……过得舒坦、安心,能开心笑,能大声哭,必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芙柔人虽小,却有着细腻如发的心思。
飞扬的剑眉蹙拢,一股酸楚自雍容的喉间涌上,望向芙柔的眸光中掺入了丝丝爱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
“一幅老夫子的口吻,你也没长我几岁。”芙柔凑近他眼前,眨了眨灵动的美眸,虽然犹豫,却终是问了出来:“三皇子他们为什么处处针对你?你常年在废宫,已远离了宫廷,不会与他们争宠,更不会危及他们的地位,为什么?”
冷峻的脸庞上飘过淡漠的笑意,雍容第一次在凝月的面前敞开心扉,“我的身世太过特殊,近亲生下的孩子,遭天下人唾弃不耻。加之,祭司声称我命中带煞,妨害国运。一时,我成了妖魔化身,人人得而诛之。”
听着他将过往的辛酸苦楚以如此平静的口吻讲出来,芙柔不免红了眼眶,“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背负?不公平。”
“公平?”轻嗤着扬起唇角,勾出一抹笑纹,雍容面露悲愤之色,“王宫之中,何谈公平?三年前的秋闱,我胜了三皇子;之后的骑射比试,我再次赢了他……之后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圈禁在这里,这几年中,他屡屡找我麻烦。最近更是变本加厉,情况你也都看到了。”
芙柔为雍容所遭受的一切深感愤懑,皇子们的嫉妒之心竟成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伤害雍容的借口。
“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雍容牵着芙柔起身,为她拍去沾在裙摆上的泥土。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细心的动作,芙柔只觉一种天然的亲密感在他们间游弋,“明天,你还会来河边练剑吗?”
“来。”雍容轻声应答,旋然转身,疾速离开汨河河畔。
半月之后春嬷嬷带来一个好消息,皇后听闻凝月病症痊愈,亲下口谕,准许她搬出废宫,重回原来的殿阁居住。
青儿与如月自是兴奋不已,从清晨便开始忙着整理东西,为回宫做准备。
她们都渴盼能够早一刻逃离这个荒凉偏僻的废弃之地。
芙柔则在她们忙碌时,悄悄地来到了汨河河边,等待雍容的出现。
临别前,她该与他道别的。
也许是他过人的坚毅勇敢打动了她,也许是同病相怜的际遇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坐在河边苦等了许久,足有一两个时辰,但芙柔却还是未看到雍容的身影。
心“怦怦”的跳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芙柔心头,她匆忙越过栈桥,奔向了雍容的处所……
容阁
方才靠近院落,阁内传出的狠厉责骂声让芙柔瞬间紧张了起来,她谨慎地躲在阁外,关注着殿内的动静。
“你胆子不小!当贼都当到我的宫里了!”三皇子尖锐刺耳的叫嚷响彻整座殿阁,“这么想要这把弓,直接来求我不就好了,何必做出这么不堪的事!真真是我都替你羞臊!”
此刻,敬嬷嬷披头散发地跪在阁内,被三皇子身边的侍卫钳制,额头紧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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