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朋友了,过来坐会。”我的老乡微笑着回应掌柜的问候。
我们被带到三楼,唯一的位置,茶水和点心在入坐时迅速摆上,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感觉位置和客人都一直在递减,像是到了塔尖似的,和原先打算到茶楼来的意义和状态完全变了样。
小二们退下后,三楼,只有我们三个人。
“你是哪一年?”
“2007年年底。你呢?”
“可惜了,没看到奥运会。”柳公子遗憾的说,“你记得那年春天的非典吗?”
我想了想,便问:“2003?”
柳公子像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满怀心事的说道:“2003年的春天,非典疯狂的肆虐于天地之间,袭击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三十余个国家。正是那年下半年,我来到了这里。”
柳公子突然好奇地看着宝宝:“他,是你的儿子?”
“是呀,在这里,我叫宋倾。”我看看自已,“这身子不是我的,儿子倒确确实实是我生的。”
“那你来这也有好几年了。”柳公子感叹道,“我叫绿柳,来这已经20年了。”
“20年?”我瞪大了眼睛,“看你样子也就20来岁,你不会穿越成婴儿了吧?”
突然想起他说自已叫绿柳。“柳公子?你姓绿?”
“看样子,你也知道绿是国姓了。”绿柳端起茶,润润喉,继续说,“绿柳,是绿映国唯一的王子殿下。”
“啊!”竟然真的有穿越成王子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穿越成公主或皇后呢,真是不公平。
“我来时虽然不是婴儿,也差不了多少。绿柳四岁时顽皮,躲父王请的教习师傅时,跌到湖里淹了。”绿柳淡淡地说着,眼睛里却光芒四射,“你以前做什么的?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考上公务员,结果却因为非典毁掉了刚刚踏上的仕途。虽然变成小孩了,却给我了一个君临天下的机会。”
看绿柳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打算把前世的抱负施展在这里了。
“我只是个普通职员,混了几年也就是喂满自已,没什么大志向,当时最大的目标是把自已嫁出去。做了一个梦,就莫名其妙就来了这里。”我有点自嘲地说着,想起自已的穿越,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痛了,“然后怀了宝宝,去乡下呆了几年,这次准备是来巴拿做点什么生意的。”
“原来如此。”绿柳恍然大悟,“三年前,从青颜国传出一些类似于以前吃过的菜,于是,猜想这里是不是除了我,还有别的人穿越而来。只是广发消息都没有反应,原来你一直呆乡下。”
我有点诧异的看着绿柳:“发布消息找穿越人?”
“哈哈,我只是发消息寻找万里长城、天安门。”
宝宝在一旁喝茶、吃点心,认真的听两个大的讲话。
“宝宝的爸爸是谁?”绿柳有趣地看着我和宝宝。
“你怎么八卦得像女人似的。”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谁叫我上辈子是女人呢?”
绿柳突然摆出的一副妩媚像吓到我了,嘴里准备下咽的那口茶扑哧喷了出来。
“哈哈哈,你是女的?你竟然变成男的了!哈哈,是不是打算耽美呀?”
相对于绿柳的安静,宝宝又开皱起他的小眉毛,教导起娘亲来了。
“妈妈,你这样太不讲卫生了。”宝宝把手巾递给我,然后问我,“什么是耽美?”
我拍拍自已的脑袋,想了想,然后解释说:“耽美就是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嗯,就是这个意思。”
“宇叔叔说爱妈妈,也爱宝宝,宇叔叔是男的,宝宝也是男的,这就是耽美吗?”宝宝聪明地举一反三让我哭笑不得,绿柳更是看好戏似地盯着我。
“当然不是,耽美的话是要像爷爷奶奶那样相爱,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的,明白不?”我捏捏宝宝的脸蛋,“宝宝以后可以是娶妻生子的哦。”
宝宝躲开我的手,歪着脑袋开始思考。
绿柳问我:“宇叔叔是谁?你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呀?”
“一个好男人。看你那色狼样,我绝不会介绍他给你认识的。”我好笑得看看绿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告诉我你是一国王子,难道不怕遇到坏人吗?”
“到这里后,我就一直接受王家最严厉的培养,无论是武功,还是政事。”绿柳严肃地说,“为了君临天下的梦想,我从不敢对自已有一丝的放松,刚听到宝宝叫你妈妈时,我真的很震惊、很高兴,必竟曾经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有穿越这事。结果不仅穿了,还遇到穿了的你。”
“你们就在巴拿找处地方住下吧,在这还没有什么我保护不了的。”
差点我就冲口而出答应了,仔细一想又不对,估且相信绿柳是真心邀请我们。可是,我离开百花谷不正是为了脱离宇飞的保护吗?接受绿柳的照顾,那岂不只是换一个靠山而已。
“谢谢!”我微笑地拒绝了,“不过,我们暂时还是住在那朵的客栈,今天租的马车还在车行等我们一起回去。等我和宝宝商量好了,决定了在哪里发展,有需要你帮忙的话,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好吧,今天刚好有个朋友远行归来,我也不能陪你逛巴拿了。那朵和这很近,有事你就过来找我。”绿柳想了想,解下身上的佩玉给我,“万一找不到我的话,把这交给城门的官兵。”
“那就不耽误你时间,我和宝宝要去街上逛逛。”我收下绿柳的佩玉,收藏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只怕无法估计,“真高兴能遇上你。”
“我也是!好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回家的方向。”
见绿柳伸出右手,我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离开一品居时,宝宝说:“妈妈,刚才的叔叔脸上带了面具。”
“怎么可能,哪有带面具。”我敲他一记,突然想起容易术,“啊!你是说他截人皮面具?易容了?你怎么知道?”
宝宝揉揉脑袋,委屈地看着我:“看出来的呀!”
我交握着自已的手:“怎么办?下次见到时认不出来就不好了?”
“认得的,我在他身上放了花引。”宝宝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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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目送宋倾和她和儿子离去。
绿柳第一次感到心安。
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同类人。
以君临天下为目标,一直不停地吸收着王道的教导,融合当初掌握的行政能力,用理论联系实际,在绿映化为一项又一项的利民措施,绿柳坚信:得天下之道是得人民,得人民之道是得民心,得民心之道是与民所欲、弃民所恶。
那种感受就像定时的闹钟,一直在追逐着下一个定点。
遇到宋倾,让绿柳明白,无论在哪里,就算是舍弃以前的名字,但人依然始终是自已。
绿柳笑着对自已说:“他该来了,时间差不多了,看来坐这里等就行了。”
“柳公子!”一品居的掌柜登楼而上,“你等的客人来了。”
掌柜一侧身,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孤独地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来人淡淡地和绿柳打招呼。
“叶彦,你可回来了!”绿柳起身向门口掠去,左手化掌,向来人拍去。
被叫做叶彦的来客神情不动,他一侧身,让过绿柳,一闪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叶彦淡然地望向在与他换位站在门口绿柳。
“掌柜,送最好的酒上来。”绿柳爽朗地告诉掌柜。
“两位稍坐,马上送上来。”掌柜似乎习惯了这种相会,微笑着离去。
“有找到她了?”绿柳坐下,正正经经地问。
“没有。”叶彦有点伤感,“也许找不到了。”
绿柳突然很有信心地说:“只要你坚持,上天怜见,一定能找到的。”
“上天怜见?”叶彦奇怪地看着绿柳,“这话似乎与平常的人相差很大。”
“刚才有人陪你喝茶?”叶彦看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撤的茶水。
“嗯,一个不可能见到的老朋友,竟然遇到了。”绿柳想起那娘俩就开心地笑,“接近0,的机会,我本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见的。所以,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她的。”
似乎绿柳的神情感染了叶彦,脸上的忧伤慢慢散去,一抹久违的笑容绽放。
“酒菜到!”掌柜招呼小二把东西摆好,便率众人离去,放任两个人清静。
“又是六个月!”绿柳举起酒杯,“庆祝我们再一次相聚。”
“干!”叶彦用杯子去迎接绿柳的盛情。
杯盏相交,没有劲酒词,没有激情飞扬的神情.
酒,只是酒,只有酒流入喉咙的声音。
叶彦意有所指的问:“你觉得什么是天下!”
“天下,自然是天下万物,天下万民。”绿柳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我从未曾想过君临天下的境界。”叶彦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你,或许可以。”
“君临天下!”绿柳感叹道:“我也未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