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决定留下过年后,林大叔夫妇就计划好把过年的习俗,能做的都做上。和面团包饺子,磨豆子做豆腐,还要做年糕,看到这些非常眼熟的道具,特别兴奋,心想,也许有一天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倾倾,在想什么?”宇飞整理好石磨,甩甩袖子,向我走来。
“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惯和我家乡的好像。”惚然醒来。
“想家了?”宇飞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可瞬间便消失了,快得让我以为是自已眼花了,而他,明明是在微笑。
“不知道家里的人是不是也在过年。”
也许越是热闹的节日,越能勾起思乡的情节。
“倾倾,吃饭了。”林大婶出来喊我,见我们有点发呆的模样,“怎么了,你们俩,快进屋吧。”
“好勒。”我赶紧拉起宇飞往屋里跑去。
“你慢点走呀。”宇飞不满的说。
“没事没事。”我笑笑。
“宇飞早上刚磨的豆腐,可要好好尝尝。”林大叔招呼我们入座。
一桌子的菜,看来大婶花了不少心思。
“大婶呢?”我问林大叔。
“来了来了。”林大婶从厨房里装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沙锅。
“老头子,挪下位置。”林大婶示意大叔把桌子上的菜移了一下,把沙锅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在林大叔和我之间坐下。
林大叔帮忙掀开沙锅盖:“宇飞一早就帮忙磨豆腐,辛苦了,多吃点,这是金凌城最有名的豆腐沙锅。”
“豆腐沙锅?”我看那一大锅的豆腐,混着些不知名的青菜,还夹杂着鱼块,貌似那鱼头豆腐汤罢了。
“第一次听到吧?这鱼这菜可都只有金凌有哦。”林大叔笑着问我,“你们大婶做的味道很地道哦。”
“别听他瞎说。”林大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吃吃看吧。”
“大婶辛苦了!”我和宇飞在他们热情的目光下,赶紧动筷吃。
我先吃块豆腐,再尝鱼块:“豆腐丝滑细腻,又带着鱼香,鱼肉则鲜美不腥,大婶烧得真好。”
宇飞也满口称赞:“不错,真的很好吃,不愧为金凌名品。”
林大婶很是高兴,一个劲的叫我们多吃,像极了家中的妈妈,不知道是沙锅汤太暖和了,还是太像是一家人在吃饭,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潮湿。
“倾倾,你可是两个人,多吃点。”宇飞借送菜之名,示意我高兴点。然后端起酒杯敬林大叔夫妇,怕他们注意到我的模样。
“宇飞敬大叔大婶,多谢二老对我们的照顾。”
*
“爹、娘。”门口进来一位青年男子,看到我们愣了一下。
“强儿,你怎么回来了?”林大婶惊喜的问。
“明天就是过年了,李府有好多事,怕回不来,所以先回来看看爹娘。”
林强给他爹娘请安后,带着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们。
宇飞知道来者是林家的儿子,便起身打招呼,然后凳子往我身边移了下,让出一个位置给林强。
林大叔便给林强介绍:“这位宇公子第一次来金凌,暂时住在我们家。”
“宇公子好!”
“林公子好!”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大叔见我笑了,愣了一下,便说:“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是呀,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直呼名字多好。”我笑着说。
林大娘也说:“宇飞,你别和强儿客气了。”
林强盯着宇飞看了好久,终于说:“宇飞,谢谢你们陪家父家母过年。”
宇飞见林强神情诚恳,就微笑着说:“林强你莫客气,我与倾倾第一次到金凌,还多亏林大叔、大婶照顾。”
见他们说起我,我只好也抬头陪着笑笑。
林强这才发现了我,视线停在圆圆的肚子上呆了。
李府是金凌大家,他年纪轻轻能做到管家,自是聪明人,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林强取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林大婶:“娘,这是李府发的年利,您收下吧。”
林大婶接过红包收好,问林强:“李府小姐的病好点了没?”
“王府今天过来退亲了。”林强脸上浮起愁云。
“王府?”我一惊。
“姑娘知道王府?”林强见我表情怪怪,以为我与王府有什么关系。
“我们有个表亲也姓王,住在莞东。”宇飞微笑着答话,“你说的可是金凌王府?”
“哦,原来是这样呀。”林强解释道,“李、王两家本是金凌有名的商家,李家小姐与王家公子订有婚约,小姐生来便有心病,几月前突然病情加重,今天王家来人说怕影响王家运势,要求退婚。”
原来不是他。
我不好意思地问林强:“生病了找大夫医治就行了,王家干嘛一定要退婚?”
林强看了看我们,然后叹了口气。
“这几年,王家生意越做越大,听说王家公子欲娶金凌县令之女。”
宇飞想了想:“金凌城在全国可算是举足轻重的地方,金凌县令品级虽不高,但却非一般县令,岂会让女儿嫁与商贾?”
“宇飞,你初到金凌,有所不知。”林强执壶把大家的酒倒上,“这金凌县令是个好官,可他只有一个女儿,天生残疾,却又不肯嫁于普通人家。王府就是看中这一点吧。”
“虽为人子却不能承欢膝下,这杯敬两位,不嫌弃的话便多住些日子。”林强举杯。
“相逢只因有缘。倾倾不能喝酒,我代喝了。”宇飞端起两杯一饮而尽。
不管在哪里,对酒,我都没有兴趣,再说现在肚子里有宝宝,更是不会喝了。
林家夫妇见大家都不生分,也便开心的笑着。
与宇飞开始游荡,我便一直是少吃多餐,吃饱了看着他们喝酒,便开始无聊。
见斜对面,林强虽比不上宇飞的萧洒俊朗,却也长得端端正正,神情不亢不卑,话语间也是斯文爽直。
见三个男人融洽在酒杯里,我就问坐在身边的大婶:“大娘,您媳妇呢?”
大婶说:“街坊邻居都热着心肠给强儿介绍,早先他说要先立业再成家,现在好不容易混到管家,却又日忙夜忙,连过节都不回家。”
“工作就是这样的,没办法。”当初我也都是到了除夕那天,才匆匆忙忙往家里赶的。
“工作?”大婶愣愣地问我。
我发现,好像工作不是这里的词。很多东西是难以改变的,就如一个人的习惯,一旦养成,要改可能需要几月、几年的光阴。
“我是说在李府做事。李家那么一大家子,做管家自然会很忙的。”
“是呀,只是强儿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找媳妇了。”
大婶叹了口气,看样子又是一个想抱孙的老人家。
林强大概听到我和大婶的谈话,接着话头说:“娘,孩儿都没时间陪你和爹过节,哪有时间照顾妻儿呀。”
看着他,我又想起了电视,那里头的管家都是中老年,这么年轻的管理好像从没见过,太年轻,人又长得不错,怎么看都像少爷。
“呵呵。”想着便笑出了声,“是不是自已有意中人了?”
林强脸一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标准的掩饰动作:“姑娘取笑了。”
“对了,李府小姐年纪轻轻就得重病,又遭王府退亲,想必是很难过吧?”我端着茶杯暖手,好像宝宝在吸收我的热量,四肢特别容易凉。
“李小姐只是说既然如此便退了吧,难过的是老爷夫人。”林强脸上的红晕虽然退去,我却觉得他提到那个小姐时神情好像有点惚忽。
“既然如此便退了吧。冷莹……”我喃喃的念着,又走神了,这小姐竟然能淡然到这种程度,绝不同于一般女子,“这李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儿?”
“老爷膝下就这一个女儿,从小便如男儿般教导,知书达礼,才貌出众。”林强应着我的话说着,“只是心病日益加重,红颜为何总要薄命?”
在现代多数人最怕进医院,不是因为医生医术不好,而是治疗费太高。像李家,多的是钱,却没医生能治。必竟古代做不了补心、换心手术,看来西医自有西医的妙处。
“心病,无药可治了吗?”我问的是林强,眼睛却看着宇飞。
虽然宇飞没说,我也没问,但从花农到大夫,从大夫变成执剑的侠客,还有小桃对他的信任,我知道他就算不是传说中的神医,应该也不会是普通的蒙古大夫。
林强说:“李家已经请过了很多大夫,没人能治。”
宇飞看着我的表情,微微笑了下:“家父是大夫,所以我对心病也略知一二,只是李家请过众多大夫都没办法,怕见了李家小姐如果无良方再让她失望,反而打击更大。”
我愣愣的看着宇飞,如果说之前我看着他,是在用眼神问他医术如何,那现在是因为突然而惊呆,没想到他打算给李家小姐看病,而且还说是祖传医术。
“你是大夫?”林强眼睛一亮,又暗淡了下去,这仅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医术能高到哪里去,不太相信宇飞能比下那些名医。
林强转念一想,反正大家都说没得救了,让他看看又何妨,便对宇飞说:“小姐对生死是乎已经看透,宇飞如果方便的话,请到李府帮忙看看。”
“心病不可拖延,今日已晚,明天早上如何?”宇飞说罢想了想,又问,“明日即是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