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儿思前想后,天刚朦朦亮,就顶着“团团圆圆眼”前往“茗香苑”。不管母亲的疑惑,她捻脉察色,发现母亲一切如常,并无任何不妥,即抱起玉辰天来看,见弟弟并无异样,心下奇怪,仔细观察两个小人,发现他们不似出生时活泼,精神有些蔫蔫,见到“哥哥”也毫无亲热反应。
素素见晴天异样,笑道:“你这弟弟们真是好命,吃完就睡,睡醒就吃,这几日倒也安静,不哭不闹。”
“不哭不闹?”晴天心下大惊,想要告诉母亲关于蛊咒之事,转念一想,她正在月子中,怎么受得了打击?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瞒着君素素,晴天将昨日之事告诉爷爷奶奶和父亲,玉紫檀望着“儿子”,叹口气道:“天儿,你若不喜欢你三娘,为父寻个理由休了她也就是了,不要太过……”话还没说完,梅巧在院外高呼:“不好了,不好了,小公子们出事了!”
几人旋风一般冲出大门,朝“茗香苑”跑,那侯萍姑也从“兰香苑”赶去“茗香苑”……
“怎么回事?”玉紫檀最担心的是君素素,怕她出事。一进屋,先不去看孩子,反倒一把抱住泪流满面的素素。
晴天看刚刚还好好的弟弟,现在全身血管清晰可见,满脸通红,双拳紧握,似哭非哭,双眼紧闭,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转眼扫向跟在后面的侯萍姑,发现她嘴角居然噙着一丝笑意,心中立刻无比愤怒,那三夫人看到晴天瞅她,立刻敛去笑容,换上一副惊恐哀戚之情,其换脸的速度绝对不比晴天这个前戏剧学院的学生差。
无奈之下,晴天释放玄冰之气裹着两个弟弟,此气可以封毒化热,果然,婴儿身上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症状趋于缓和,血管渐渐隐没,小人儿也松开拳头,睁开眼睛,齐齐朝着“哥哥”咧嘴一笑,让晴天想哭……
遣散众人,晴天留下寒玉腰带锁住玄冰之气,命阿泰(魑)、阿和(魅)守在“茗香苑”,另让富贵(魍)、平安(魉)两个家丁抱着,随侍她左右,以免再次出现什么状况。
书房中,玉耀宗愁眉不展,对晴天道:“天儿,二十年前,西岭蛊王在江湖出现,传闻其采食婴儿之血以延年益寿,所有被其蛊毒所困之婴儿长大之后都会成为‘活死人’,为他效命。你……幼时遇见的那些黑衣人……可能就是奉蛊王之命来带走你的——”
“哼,爹眼光真是不差,娶回来的除了我娘以外,不是荡妇就是草鬼婆(有蛊的女人),真是好的很!”晴天冲她爹翻着白眼,冷冰冰地讽刺他。
“爹娘可知解蛊之法?”玉紫檀不理“儿子”的“眼刀”,问他亲爹。
“不知,天儿知道么?”宁无痕又将问题抛给“孙子”
“一般而言——”晴天斜眼瞅着她爹,冷冷地说:“蛊术分蛊毒和蛊咒,杀死放蛊之人,蛊毒即可解除,或者以毒攻毒,也可祛除蛊毒,但蛊咒必须得下蛊之人亲自解除,外力无效!若我没猜错,那个草鬼婆施的是‘穿心蛊咒’。”
“什么?!”书房中人皆大惊失色。
“这个贱人!”宁无痕简直要气疯了,指着玉紫檀的鼻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有了素素还要到处招蜂引蝶,害我玉家人丁凋零,看你娶的什么好媳妇?一个个外表像人,心如蛇蝎,放在我黑风寨,先让她们尝尝万蛇钻心的滋味!”
“天儿……”玉紫檀向“儿子”求救。
“奶奶,别激动,激动伤肝,不利于身体健康,您骂我爹也没用。先静下来,静下来……”晴天脑子灵光一现,开口道:“以后玉府只有两位女主人,一是奶奶,二是我娘亲,爷爷和爹爹若是再娶……”
“不敢不敢……”玉耀宗急忙摆手使眼色。
“……”玉紫檀不作声。
“爹?”晴天心下火气旺盛:不作声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让我娘亲另攀高枝?天下之大,比你帅比你强的人太多了,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爹,你以为我会让我娘亲耗在这里吗?
“呃……”看到“儿子”不善的眼神,玉紫檀赶紧说:“对对,以后娘和素素就是我玉府唯二的女主人!”其实,晴天冤枉他了,他刚才之所以不作声,是因为想到素素因为他娶回的那些女人而吃了不少苦,心里十分愧疚,想要一心一意对待妻子,不过,貌似外面那些“红颜知己”不是那么好打发……
“好,今晚行动!爷爷、奶奶、爹,您们丑时三刻以后再去‘兰香苑’,富贵、平安,你们抱着小公子不能离我三尺之远。富贵,你现在去告诉阿泰,让他今晚丑时之前必须请侯府那个老头子来看——哼,看他养的好女儿是如何下蛊害人的!”
“是!”富贵将辰天交还给玉紫檀,转身领命而去。
……
明月当空,熏风阵阵,虫鸣清脆,热闹了一天的玉府也归于平静……
丑时三刻,平素门可罗雀的“兰香苑”出现了不少黑影,在一个小人儿的暗示下藏在四周的花丛、树后,个个屏气凝神,一起紧盯着那扇镂刻红漆大门……
接到阁主的吩咐后,八娇故意没有锁门,偷偷地藏在屏风后,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能为阁主所用,多么让人感动!
侯萍姑如同一个木偶般从床上走下地,拿起藏在瓷枕里的匣子,又开始念咒——突然,大门被风吹开,冷风“嗖嗖”地往屋子里刮,可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反应……
“啪!”忍无可忍的玉紫檀一个箭步冲进屋内,一掌拍下那个匣子,刚赶到的晴天立刻用“玄冰之气”将它冻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玉紫檀紧紧抓住昔日“恩爱”的三夫人,拼命摇着她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追问。
“啊?”侯萍姑打了一个激灵,好似刚刚才从梦中醒来,揉揉眼睛,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
“啪!啪!啪!”宁无痕一把扯开儿子,照着侯萍姑的脸就是三巴掌,怒喝:“还装什么装?你这个可恨的毒蝎子!”
“我……呜呜呜……”侯萍姑的脸立刻肿得像馒头,跌坐在地上:“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呐——”
“这是什么?”晴天不急不缓第举起那个被冻住的匣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三夫人。熟悉晴天的人都知道,她越是不急不缓,就越是恐怖……
“匣子。”侯萍姑面不改色,当然,她的脸红、青、紫三色明显,也看不出来改没改色。
“干什么用的?”晴天笑容愈发天真无邪……八娇脊背冷汗直流——阁主快要发飙了……
“盛……盛……”侯萍姑眼神游离,答不上来。
“哼——”玉人儿用玉扇挑起“三色馒头”的下巴,轻轻拍拍她的脸,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小球,放入惊恐万分的三夫人嘴里,用只有她听得见的话说:“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哼哼……”
晴天打开冻住的匣子,大家凑近一看,匣子里有两个小小的草人,上面分别写着双生子的生辰八字,在心脏部位各插着一根银针,不,仔细一看,那是一种细小的虫子,已被冻僵。
“穿心蛊!”晴天话音刚落,就听见“三色馒头”的惨叫——“金噬”发动!所谓“金噬”是晴天最新研制的一种酷似“蛊虫”的毒药,能吞人血肉,从内而外,将中毒之人血液吸干。
“萍儿……”不用知道,侯太傅来了。他冲过来一把抱住女儿,愤怒地望着玉紫檀:“这是干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待……”话未说完,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被冻住的匣子,面色十分难看。
“您说该怎么办呢?”晴天貌似很有礼貌地请教侯太傅。
“哎——”出乎意料,侯太傅长叹一声:“没想到,真没想到……”他搂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女儿,用恳求的语气对玉紫檀说:“救救萍儿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晴天暗中用“玄冰之气”暂时让“金噬”封存在三夫人体内,待她起色渐渐有所缓和,侯太傅面带愧色,也有些悲伤地说:“十七年前,萍儿才九岁,十分活泼好动,最得我喜爱,一日,她神色呆滞地回来,扑到我怀里就不省人事,我请了不少名医为她看病,皆束手无策,七天七夜后,她自己就醒来,查看她身体也并无任何异状,只是喜欢摆弄一些草人、虫鸟之类的东西……”
“难道她已中蛊?”玉耀宗问道。
侯太傅点点头:“那时蛊王在江湖销声匿迹,所以不曾想过,直到——”话音未落,阴风阵阵,一阵怪笑令人如坠冰窟,晴天立刻追出屋外,却看见一团鬼火在空中飘荡,一张可怖的人面渐渐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