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黄有劲,是“勍劲帮”二帮主,劫皇镖的主意是我出的,杀黄碧麒和黄玺麟的人是我雇的,与我大哥、二哥以及“勍劲帮”其他人毫不相干。如果你们派人骚扰他们,就是是非不分,草菅人命。
两百万两白银,我用来雇佣杀手、逛窑子,都花完啦!我自知罪孽深重,悔不当初,想我黄有劲在江湖上也算条汉子,要死也要死得体面,可是,天甫国律法,劫镖杀人者,皆凌迟处死。我不要死得那么没有尊严,哈哈哈,幸亏我有毒药!
熊千钧,土帽儿,哥哥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久等啦!
那些对老子不敬之人啊,老子先行一步,在黄泉下等着你们!哈哈哈哈……
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字苍劲有力,而这个贼人早被某人揍得爬不起来,怎么会有力气写字呢?可是,鉴于大臣们几个月来的辛苦查案,都将这个黄有劲锁得死紧,他的死,恐怕不是畏罪自杀那么简单,可能是收受贿赂的人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人灭口。再者,若真要自杀,还需要有人冒险闯入大理寺监狱吗?
听闻犯人“自杀”,皇帝大怒,命人查探大理寺的值班记录,发现并无任何差错,大理寺监狱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换班时间仅仅不到四分之一柱香,就能布置出这样一出“自杀”戏码,这来杀人灭口之人也太……厉害了吧!
朝堂上那些曾收受黄有劲贿赂的家伙们暗暗高兴,尤其是包侍郎和邱太守,各自在住所处摆放了一尊观音瓷像,日夜膜拜。
说到邱添金,他早将那些贿赂品深深地埋在山岭上,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看守者打晕,将钱财全部挖出,送往明央城……
不过,有一件事,邱添金逃脱不掉,就是“流寇认罪”之事,这个狠心的贪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竟然在临去明央时,把这数十个流寇释放出来,聚集在一起,对他们说:“本官也是无奈之举,但老天有眼,据说真正的犯人已经俯首认罪,你们吃了不少苦,我也是分外可怜你们哪……”说罢,擦擦眼角,对面怀感激之情的流寇们说:“这些天委屈你们了,本官特地命人炖了一大锅鲜美的肉汤,供大家美餐一顿,每人再分十两银子,好生回去寻个住所吧!”
“感谢邱老爷……”
“邱老爷是好官啊……”
不一会,一大锅冒着香气的肉汤吸引了流寇们的眼球,这些人多少年没有吃过肉啊,个个像饿狼一样扑向那滚烫的大锅,哄抢开始,乱作一团……
看着疯狂抢食肉汤的流寇们,邱添金捻捻山羊胡子,摸摸掉了一半牙齿的歪嘴,“嘿嘿”冷笑:“喝吧,喝吧,早点见阎王,早点解脱,也让我安心啊……”
看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流寇们,邱添金得意地狂笑一阵,命手下将这些“尸体”丢到乱坟岗喂狗……
殊不知,这些“尸体”都被带进“慈善堂”,在活过来之后,人人对邱添金恨之入骨……
金銮殿上,皇帝威目扫视群臣,最后定格在包侍郎身上,唬得他颤巍巍地低头俯首,十分谦恭,明明是秋末冬初之际,这位侍郎大人却是满身虚汗。
“包爱卿——”皇帝终于开口:“有万民联名上书,要朕为他们做主,你猜为了何事?”语气不急不缓,却沉稳有力。
“呃……臣不知……”老奸巨猾的包侍郎自然很会推搪。
“哼!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和贼人勾结图谋不轨,不仅如此,你庇护姻亲,杀人灭口,草菅人命,砍你一百次头也不足以息朕之怒!”皇帝拍案而起,龙颜大怒,殿上大臣皆战战兢兢,高呼:“吾皇息怒!”
包侍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位城府极深的皇帝不会当堂发火,如今保命要紧,当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皇上恕罪,皇上饶命……”
“传益州太守邱添金进殿——”皇帝负手而立,下达命令。
“传益州太守邱添金进殿——”“郭美人”高音如旧。
屁颠屁颠颠进大殿的邱添金从早上开始,眼皮就不停地跳,预感不妙,但无处可逃,只好硬着头皮来觐见,结果因为紧张,被大殿的门槛绊了跤,真正是“五体投地”参拜皇帝。
皇上冷笑一声,道:“邱添金,你知罪吗?”
看到快要晕厥过去的包侍郎跪倒在地,邱添金知道完蛋了,可他实在想不出哪里有把柄让别人给抓住,按理说,赃银都已埋好,流寇也已杀掉,自己平日兢兢业业,虽然无功,也无大错,一定要说有罪,定然是玉相在皇上面前弹劾自己拿无辜流寇顶罪,有草菅人命之嫌……想到这里,他放下心来:顶多判个降职,实在不行丢了乌纱帽,也比没命强。
于是,他匍匐在地,说:“微臣不该听信奸人之言,误抓百姓为贼,有失察之罪……”
“失察之罪?”皇帝走下龙椅,冷哼一声,道:“你勾结‘勍劲帮’贼人,私吞赈灾银五十万两,又与贼人沆瀣一气,派人截杀朝廷查案的官员,威逼利诱,无恶不作,事后,又要杀掉顶罪之人,可单单是个失察之罪?”
听到此话,邱添金吓得尿裤子,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官”,皇帝长叹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做的事,有人在看着,在查着呢!”
“皇上……”刑部尚书虽有些怕,可是,在莫右相的眼神暗示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皇上,定案需要人证物证,莫不是有人要……”
“混账!没有证据,朕会在这朝堂上……咳……咳……”皇帝有些气结。
“皇上龙体要紧!”
“来人啊,把人证物证传上来!”皇上示意大臣们安静。
不一会,八个侍卫将两大堆金银珠宝抬上,又有一小太监领着三个被邱添金毒杀的“流寇”上来大殿……
“这是从包侍郎府邸花园中挖出来的,上面有‘官’字为证。”一名侍卫指着一堆金银珠宝为在场诸位介绍,又指着另一堆金银珠宝,说:“这是三殿下派人跟踪邱太守,在一座山上挖到的。”
另一名侍卫将一个直径约十公分的窄口坛呈上,说:“启禀吾皇,这是在包府后花园的树下发现的,里面有书信若干封。经查证,是贼人黄有劲写给包侍郎的信。”
“啪!”皇帝览过陈旧发黄的书信,冷声道:“包侍郎,很好,很好,你常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说一套做一套,你……你自己说!”
“皇上,饶命啊,微臣也是被逼无奈!那贼人以臣府上百口性命要挟,要……要……要臣告诉……告诉他们压镖路线,嗯……嗯……臣也……也是认为黄虎镖局押镖人武功高强,不会……不会被贼人所……所伤,才,才……”
“够了!来人呐,将包侍郎摘去乌纱帽,交大理寺审问清楚!”
“是!”两边魁梧的侍卫将有气进,没气出的“落水狗”拖出大殿……
“堂下何人?”皇帝两眼透着愤怒和精芒。
“草民李有才(娄阿毛、贾大山)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说,你们是何人?”
“草民本是益州人士,奈何襄河发大水,将田地都淹了,一家三口,没吃没喝,尤其是孩子,饿得日夜啼哭,一个蒙面人将草民和几十位难兄难弟聚在一起,说只要我们死咬住我们是截杀皇镖的贼人,就让家人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皇上啊……诸位大人啊……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哇……”李有才说着说着就哭开了。
“皇上,大人,我们,我们……莫名其妙成了贼人,原本想着家人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就一直顶着,谁……谁知道……这些狠心贼……对,就是这个邱太守,竟然派人杀掉我们所有人的家人……还……还……”娄阿毛接着哭。
“皇上,大人,邱太守居然要毒死我们,幸亏我们命大,被慈善堂的人所救,才能有今天……”贾大山终于把话接完。
“好,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朕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来人啊!”
“在——”侍卫们跟随孟自强进殿。
“邱添金,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勾结贼人,私吞灾银,草菅人命,将其削去乌纱帽,打入死牢,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其家人悉数发配西凉,终身不得返回明央!”
“吾皇英明——”……
几日之后,大理寺审查结果出来:包侍郎透露朝廷机密给贼人,害朝廷遭受重大损失,本应将包家全家斩首,以儆效尤,但是皇上念在包侍郎毕生功大于过,且包昭仪为皇室诞下血脉,体恤其情,将其贬为庶民,全部财产充公。包昭仪受其连罪,降级一等,罚银千两,搬出“惜花宫”,九公主另交云妃抚养。
晴天得知结果,冷笑一声:“还真顾及姻亲,别以为你们会这么好过……”她飞鸽传书御昊堂,命堂主余家傲亲自挑选二十名精英分子,十名秘密来明央,十名由堂主带领前往益州,等候她的命令——犯了她御花公子之人,哪有资格继续留存在人间?至于包媚颜,晴天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