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放心去吧!有您儿媳妇的,就有我娘的!”玉紫檀擦擦眼泪,哽咽着安慰老人,转头瞅一眼他娘,正在旁边的躺椅上打瞌睡,十分无语。
“无痕,无痕……”老爷子轻声唤道。
“嗯……啊……哈……老伴啊,呜呜呜呜……”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玉府老妇人宁无痕立马转为一张哭脸,让她儿子、儿媳、家丁、丫鬟齐齐汗颜:“您老变脸好快啊!”
“爹啊——”玉紫檀的二夫人包媚颜哭的那个凄楚啊,由于脂粉太厚,整个脸成了一张调色盘,掉的不知道是粉还是泪。
“爹啊——”玉紫檀的三夫人侯萍姑一看老二这般会来事,立马跟上,抽泣声和干嚎声此起彼伏,真是非常专业的送葬队头一号和头二号种子选手。
……
侧屋,黄杨木床上,一位孕妇面色苍白,快要临盆,屋内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产婆,相较于主屋的状况,这里简直像冷宫。
玉晴天被卷入一个五颜六色的漩涡中,转着转着就失去意识,朦胧中听见一个不甚焦急的声音:“夫人,用力,用力啊——”
抬抬手,触碰到湿漉漉的东西,好像被一层肉壁包裹,外面立刻一阵痛呼,吓得晴天不敢乱动,周围黑乎乎的,这什么地方啊?前方好像是一个甬道,窄窄的,一股力道在把她往那个出口送去,终于,见到亮光了,晴天睁开眼,一张满脸麻子横肉加黄褐斑的老脸出现在眼前……
“虎姑婆——”晴天“哇”地大叫一声,却发出“依依呀呀”的婴儿语——原来我穿越了……
那虎姑婆皱眉叹气:“夫人,是位千金……”
“咦?千金?看来我穿到古代有钱人家了嘛!不过这屋,怎么这么阴森?”晴天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红罗帐布满灰尘,鸳鸯衾血迹斑斑,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难道我今生的娘是个不受宠的小妾?
虎姑婆眨眨眼睛,这新生儿居然不哭,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好似打量周围,不仅感到奇怪:“怎么生下来就睁眼呢?”想到这位夫人的命运,不仅心生怜惜,把那折扇脸舒展到最大限度,对着晴天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夫人,孩子活蹦乱跳的,您听,她哭得——”
“让我哭,我玉晴天宁愿笑着死,不愿哭着生!”对于不声不响不经过她允许随意打她屁屁的人,我们晴天可没给好脸色看。
“这孩子真可爱,夫人好福气……”虎姑婆讪讪地把孩子抱到产妇面前,自己打着圆场。
就在这时,天空放晴,百花齐放,百鸟齐鸣,晴天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面色苍白,但轮廓清秀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女子淌着泪,喃喃低语:“好孩子,娘会保护你,娘会保护你……”带着前世的记忆,我们的玉晴天小姐正式成为永胜王朝一份子。
……
“生了,生了,大夫人生了个……”大夫人君素素的贴身丫鬟梅巧急冲冲前来报信,还没说完,折腾大伙一整夜眼看真的要拜拜的玉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从檀木床上跳起来,鞋子也不穿就要往外冲:“我孙子哦,我孙子哦……”
玉紫檀连忙稳住他爹,和他娘还有梅巧赶去侧屋看孩子……
要说这玉紫檀,现年24岁,娶了三位夫人,大夫人君素素是君尚书君不语的长女,性格怯弱,面容清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么定了,娶进门来整整八载,生下三个男孩都已夭折,玉家是一脉单传,没子怎么行?在第一个孩子夭折后,玉紫檀又娶了包侍郎的掌上明珠包媚颜作二夫人,孰料,这二夫人嫁过来五载,连个女儿也没生下,三年前,玉紫檀荣升左丞,侯太傅屈尊降贵,将侯府三小姐嫁过来作三夫人,如今整整三载,玉府还是没有孙辈。由于大夫人每次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孩子就夭折,二夫人和三夫人成天没事找事过来调笑她,本来就懦弱的素素小姐更加抑郁,说不上话就哭,也不打扮,让本来对她就没有多少感情的玉紫檀越来越不待见她,二夫人会来事,幼时又学过歌舞,往往有贵客前来,玉紫檀都是让她出面应酬;三夫人年轻貌美,又温柔体贴,玉紫檀来“茗香苑”的次数越来越少,若不是去年中秋醉酒迷路,素素夫人也不会怀上孩子。
看玉老爷子如此“看重”这新生的孩子,玉紫檀和宁无痕母子俩在路上商议,甭管生下的是男是女,都将其作男孩养,以此慰藉思孙心切的老爷子。
打开门,玉紫檀才正眼瞧了瞧不闻不问多年的大夫人,突然发现君素素生下孩子后,面色虽然苍白,但母性光辉四射,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啊……嗯……呜……”小小的晴天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冲击来的三人,除去那丫鬟,一位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老妇人,一看就是“贾母”那般的权势人物,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年轻时必是一代侠女,晴天暗自评价。
再看另一位,是个年轻男子,晴天差点流口水,顶级帅哥哈!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又有一股身居高位者的霸气,比起龙无邪来,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帅哥呢,呸呸,干吗想他?呵呵,真养眼!想着想着,晴天的口水真的就留出来了。
“素素,辛苦了!”玉紫檀进来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晴天立刻明白啦:这是她爹!赶紧朝她爹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这一笑,笑得玉紫檀原本冷酷的心里某个地方融化了,心中万般爱怜……
晴天心里暗想,以后还要在这混呢,衣食父母啊,不笑能行吗?要抓住人心,微笑不可或缺。
想罢,再朝老太太灿烂一笑,眼珠转啊转,还发出“依依呀呀”的婴儿语,把老人家当时就哄得上天了。连忙奔过来,赶在儿子前面把小孙……“女”抱起来亲亲,晴天发出银铃般“哈哈”的笑声,竟然引得窗外鸟儿“啾啾”齐鸣,让侧屋众人惊讶不已。
“恭喜老夫人,恭喜丞相大人,这小姐一生下来就睁开眼睛了,可是稀奇事呢!”懂得察言观色的梅巧赶紧说。
“就是,就是,小姐一生下来,天空就放晴,好兆头哇!小姐将来一定是个大大的贵人,老奴在此先恭喜老夫人、丞相大人!”虎姑婆满脸堆笑。
……
五个大人当着晴天的面秘密会谈:玉家大夫人君素素生的是一个男孩。
君素素看看英俊的丈夫,再瞅瞅笑得天真纯美的孩子,叹口气:怕是以后会麻烦了!
……
昨晚还是一副要进土的模样,今早这玉老爷子就两眼放光,激动地从夫人手里接过婴孩,喜极而泣:“我玉家终于有后了……呜呜呜呜……苍天啊,我玉耀宗有生之年也对得起祖宗了……哇哈哈哈……”晴天立马对她爷爷笑得如花一般:您老不分男女,将来可别怪我!看来家中您最大,以后要多多疼我哦!卖个人情先!
“此子出生,已经阴了半月的天空放晴,大吉大利,就叫玉晴天吧!”晴天一听,高兴坏了。
老爷子紧紧地抱着“孙子”,谁也不给抱,忽而转念一想:“不对不对,晴天是女名,这可是我孙子,就叫玉擎天吧,取擎天柱之意,希望此子将来成大器,为国效力。”
晴天翻翻眼皮,心想:“哼哼,为国效力?想当初,我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也曾想过为国效力,为民请命啊,可谁为我想过?今生咱管他天堂地狱,皇宫江湖,玩个够本,把前生的亏全补回来!
……
“呦,也让奴家和三妹看看姐姐生的小……少爷——”冷不防,晴天被一个脸上画得像京剧“脸谱”的女子抱起,虽然满脸笑容,可晴天怎么看怎么虚伪,那女人用极低的声音恶狠狠地说:“小杂种,算你好运。老娘总有一天整死你!”旋即又向玉紫檀邀功:“夫君,看小少爷多投我的缘,姐姐身子骨弱,不如放在我那里养着……”
晴天听到此言,放声大哭,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啊,把玉家二老哭得心肝颤啊颤,连忙从“抛媚眼”(晴天给二夫人起的绰号)手里接过宝贝,用十分恼怒的神情瞪视她。
“二姐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我来看看。”三夫人不甘示弱,向玉老爷子要晴天。
“哼,又是一个狐狸精,敢跟我娘抢我爹,要不是小姐我现在小,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爹都不认识你才怪。”晴天忿忿地想,这三夫人一副狐媚相,又一副嗲功,难怪我爹不疼我娘。不行,不行,得想个法子,家和万事兴嘛!不然小姐我以后闯江湖,没个过硬的后台撑着怎么行?”想到这里,晴天对着三夫人灿烂一笑,居然伸出小手要她抱,把个“平菇猴”(晴天给三夫人起的绰号)喜得眉开眼笑。
刚抱上,晴天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眼泪汪汪,委屈地看着她爹。玉紫檀被小可怜的模样弄得心里万般父爱涌现啊,狠狠地训斥二夫人、三夫人:“你们回房呆着去,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随意接近小少爷!”训完,柔声哄着小宝贝,转手递给跟来的梅巧:“让夫人亲自带吧!去请两个奶妈!”又吩咐厨房给大夫人炖各种补品,另外向君家报喜。
大家看大夫人行情上涨,见风使舵的本事立刻施展开来,君素素一边接受众人的道贺,一边叹气,女作男养,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