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了一眼第一住的偏房，再看看自己的房间。隔了这么远，他也能发现？
第一本是轩王培养的执行暗卫、刺杀、侦查之类见不得光的事的人，睡觉都是浅眠，更何况他刚才也还未睡下。本来以秦绛晚的速度，第一发现不了，但她开窗时发出声响，第一警惕性高，便出来看了。
“主子？”这么晚偷偷出府？连他都不带？
……秦绛晚忽然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
她要不要告诉他？……说她半夜约了男人？秦绛晚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雷了一下。十岁的男孩和四岁的女孩，应该不叫幽会吧？
两人悬在空中半晌，秦绛晚才在他手心写道：“不准跟着我。”
第一皱了皱眉，还是回道：“是。主子自己小心。”
她点点头径自离去，第一果然不再跟来。
曼影湖畔流光闪烁，小英已在树上等她。
“晚晚！”
“小英！”她直接落到他身边坐下。“刚才好窘噢，偷偷出来被第一看到了。”
“第一是谁？”
“是……大哥哥吧。”
第一？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那没关系吗？他会不会告诉你爹娘？”
“不会，第一是我的人。就是好窘，还好他没问我去哪，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也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他们这情况，还真是不好解释。如果她再大些，他们算是偷偷约会吧！
“对了，小英，第一回来了，以后你不用说书给我听了。”
小英的心一窒，笑容顿时僵住。
“为什么？”
“第一回来了，我就可以让他带我上尽欢楼听啦！”
“我讲的不好听吗？”这个第一……到底是谁！
“不是啦，你也可以讲给我听，只是不用特地帮我去尽欢楼听了嘛！”秦绛晚没有发现，他有些不高兴了。
那……她的意思是……“你还会来找我玩？”
秦绛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会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来找他，她跟谁说话去。
小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不需要他了。秦绛晚，你不知道吧。你说我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其实，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今晚还想听书吗？”他又露出笑容。
“好啊！”
“今晚给你讲……南烈国首富，殷家吧。”
“好！”原来南烈国还有首富，这个她有兴趣。
“殷家是商人，殷府在赤城城北。殷家本是普通人家，大约两百年前，殷家曾祖开始经营布行，三代下来，商铺已经开满南烈国。现在的殷家，主要经营仙器、首饰、药材和布料，还有些商铺也卖别的。”
“殷家在南烈国，是大户人家。现任家主殷向南，已过一百岁，是风系五级仙术师。殷家嫡长子殷天佑……是个很可怜的小孩。他从小便被爹娘寄予厚望，又要学经商，又要学仙术。殷家没有分家，除了殷向南一门，府里还有他三个兄弟家。如果殷天佑不争气，就会守不住家产。如果殷天佑不小心，就会被人害死。”
“啊……”秦绛晚不由得同情地说：“大户人家就是麻烦。”争家产什么的，她在电视上看过一些，那些人都很阴险的……
“嗯……”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阵风吹过，落下一片曼影叶，洒下一片金芒。秦绛晚抬手去接，那金芒消失在她的手心。她看到手心的胎记，忽然想起离魂草的花。那花，跟曼影树倒是挺像，会自己发出金色的光。难道离魂草，是仙界的植物……
“晚晚……”他打断了她的思考。
“嗯？”
他忽然出手掐她的脸。“你怎么那么胖，你的脸全是肉！”
秦绛晚推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等我长大了自然就会变瘦了！我跟以前小时候长得一样，长大了肯定也和以前一样漂亮！倒是你！都十岁了，还长得那么矮！”
“什么？”小英恼羞成怒。“你等着好了，我将来一定比你高很多很多很多！”
“等你开始长了再说吧！”
“等等，你刚才说了一堆什么以前的，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不说了。”她一激动，居然说了那样的话。都是刚才那曼影叶勾起了她前世的回忆。
“小英，你听说过离魂草吗？”
“离魂草？没听过。是药材吗？”
“没听过吗……”她心中叹息。
“你不要不高兴啦，我回去帮你打听。”
“不用啦，我随口问的。”
……
两人又闲聊一阵，约定好十日后再聚，秦绛晚便先走了。
她回到王府，看到第一坐在府墙上。她朝他一笑，飞回寝房。身后的第一也飞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秦绛晚起身后，梨香先服侍她洗漱更衣，然后帮她梳发。
秦绛晚的头发乌黑柔亮，远看像是黑色的丝绸，已有及腰长。仙界大陆的人大多都是金发，她认识的，也就小英的发色是深棕色。看着镜中自己肉嘟嘟的小脸，想起昨晚小英说她胖。她这叫婴儿肥吧……镜中的她她认得，就跟前世和爸妈每年都翻看的相册里的小女孩一模一样。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杏眼，小巧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双唇，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是明明很可爱……可惜这镜子是铜镜，看得不够清楚。
秦绛晚出了房门，看到第一，又觉得有点窘。但看第一神情正常，应该不会问她昨晚的事了。秦绛晚暗骂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爹爹说暂时不用再去莽城，不表示以后不去。她的仙术已经比爹爹强，只是她现在才四岁，想也知道爹娘不会让她有一点冒险的可能。如果将来爹爹要去对抗精怪，那她也一定要去。
秦绛晚到爹娘小院吃过早膳，便和第一到夕湖凉亭。她让第一坐下，第一便知道她有话要问了。
“森林里的精怪是什么样的？”写的。
第一思考了一阵，组织好语言才说道：“圣山是神的领地，森林算是圣山与诸国的过度区域。仙界大陆是圣灵之地，天地万物都可以修炼成神。森林中有各种法力强大的精怪，不但动物和植物，就是地上一块石头，也有可能已经修炼千万年。其实精怪一直生活在森林，不会踏足人类领地。倒是大多修炼的人会到森林去历练。炼制仙药、制作法器，需要精怪的仙魂、特殊的植物和罕见的矿石，这些都要到森林去收集。还有些特别的精怪，人类可以驯服它们成为精灵宠物。”
“本来精怪多是独自修炼，森林里常常可以见到历练的人。但是……这些新出现的巨型精怪，很特殊。它们体型比普通精怪几乎大一倍，法力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都是高级精怪。最可怕的是……它们是群体行动。而且……我总感觉它们是有组织的。”
秦绛晚写道：“它们是进化了的精怪？”
“进化？”什么意思？
……“是不是普通的精怪修炼成神了？”
“它们在精怪图册中没有记载。但是我们遇到的巨型精怪都没有神阶能力，应该还不是神兽。”不然他们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还有精怪图册这种东西？
“巨型精怪是同一种动物？”
“不是，我们见到的，大约有十种，王爷已经命人加入精怪图册中了。”
“把精怪图册找来。”
“是。”第一说罢就站起，秦绛晚拉住他。
“我晚上偶尔会外出，你不必跟着，也不可告诉任何人。”
“是……”他刚要走，又被秦绛晚拉住。
秦绛晚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写道：“你后日生辰，想怎么过？”
第一愣了一下，心中微动。“主子，属下不过生辰的。”
秦绛晚摇摇头。她前世很喜欢过生日，每年都有人陪她吃蛋糕，最重要的是生日可以许愿！
“我放你一天假，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
“属下只想保护好主子。”
秦绛晚挥手让他先去吧。既然他不想自己去玩，那她带他去玩好了，嘿嘿。
午膳的时候，秦绛晚问爹爹，她想给第一买生辰礼物，可不可以给她一些银子。
王爷便吩咐以后每月给郡主一百两月银，让她若是不够，就直接找王府总管支取。
她又问后日能不能跟第一出府玩一天。
王妃听后说道：“晚儿这么喜欢第一吗？娘亲看第一冷冷的，又不喜欢说话，跟他去玩会不会很闷？”
秦绛晚奇怪地摇摇头，第一话确实少，但是没有冷冷的呀。
“娘亲多派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秦绛晚还是摇头，原来娘亲是想哄她多带些人。
王妃看向王爷，让他说服晚儿。但是经过莽城的相处，王爷对第一倒是很放心。反而安慰王妃道：“没关系的，晚儿和第一都是仙术高手，在城里逛逛不会出事的。”
“王爷……”王妃责怪地嗔道。
王爷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们的晚儿也不小了，成天闷在府里，出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王妃只好叹了口气，想了想，对秦绛晚说道：“晚儿，娘亲待会让人给你裁件披风，你出门的时候，把头发遮起来。你这红眸黑发，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绛晚郡主了。”
秦绛晚点头答应。这种大热天的穿披风才更显眼吧，不过这样可以安娘亲的心，她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