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穴王从神游中醒来,尴尬地咳了两下:“颜儿你如今洗清冤屈,又为丹穴击退外贼,功不可没。所以……你的及笄仪式,要好好操办一下。”
沫沫轻轻挑了挑眉。算起来,昨日是她及笄之日呢。丹穴素来把女子的及笄之日看得格外重要,毕竟是宣布成年的日子。
“为父会亲自主持,届时,将昭告天下,你是我丹穴唯一的公主!”丹穴王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丹穴王眼中的喜色却在下一刻被硬生生切断,只因沫沫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必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王,也是最后一次以旸颜公主的身份站在这里。”
沫沫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冰冷:“从今天起,我与王上,再无瓜葛。”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丹穴王差点无法稳住身形,只是不敢相信地盯着沫沫:“你……你竟然……”
沫沫冷哼了一声,她实在懒的回应一二,但是丹穴王的表情过于丰富,所以她只能冷笑了几声:“你是想说我怎么敢不识抬举地拒绝做公主吗?那我问你,你又为何对我大献殷勤?”
看着丹穴王的表情瞬间凝滞,沫沫嘲讽地微微挑起嘴角,像是无奈又像是叹息似地喃喃:“时至今日,你依然不相信。”
丹穴王,高高在上的丹穴王,即使自己费尽心力铲除了外患,他始终以为那盆清水里自己有动过手脚,但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所以可以给自己一个公主的名号吗?
可惜,沫沫不稀罕。
本来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结果,还是失望透顶啊。
沫沫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心里已再无波澜,只是不知为何,眼角依然湿润了。
“送你一件临别的礼物吧。”沫沫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去,左右两边的侍卫立时向前,将身后的红色檀木箱子搬到丹穴王身边。
这是沫沫最后一次踏足这个宫殿。
丹穴王颤抖地打开那个红色檀木箱子,眼神浑浊,一下子竟如同一个老态龙钟的迟暮之人。
红色的檀木箱子里叠放着一件火红的铠甲,丹穴王一寸一寸抚摸着那件铠甲,浑浊的眼里慢慢渗出了晶莹。
他拆开箱子里泛黄的信封,读着读着,终于无法抑制地流出泪来,泪水,打在坚硬的地面,清晰可闻。
“沫沫,那箱子里装着什么啊?”老四不知何时突然跳出来,在沫沫旁边聒噪。
“是母后生前的书信。”迎着刺目的阳光,沫沫轻轻叹了口气,“昨日,我在母后的寝宫里找到的。”
那些书信,足以证明她确是丹穴王的亲骨肉。
只是,无论是她找到这书信的时机,还是他看到的时机,都太晚了。
她已经,不再是旸颜公主。
虽然今早有侍卫来报,说是青丘之王,逃出了监狱。可是丹穴的事情,她不会再管了。对母后的承诺,她已经完成。
“老四,如果你发现与你关系亲密的人背叛了你……你会如何?”沫沫试探着问道。
老四夸张地比了个斩的手势。
沫沫苦笑了一下。她现在,好像还不能告诉他大师兄叛变的事情啊。
只是,她也只会,放过他一次。最好不要再见面,否则……
微风缱绻,撩起沫沫的发丝。灿烂千阳熠熠生辉,沫沫抬头,瞥见那袭灵动飘逸的黑色,心里不禁柔软了几分。
“淳子渊!”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朝黑衣男子招了招手,嘴角的微笑异常明媚,“现在,该是时候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黑衣男子眸里暗沉如夜,却沉溺着说不出的柔软,他心神一动,不觉问道:“什么事情?”
“就是……你一直以来,瞒着我的事情。”明媚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只是老四却觉得没来由一阵寒冷。不觉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