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坐在距离沫沫十几尺的椅上,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只留给沫沫一个看起来让人想入非非的背影。
沫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面色忽然一阵扭曲,半响,她忽然嘴角抽搐、眼神惊恐地盯着手里的碗,俯身弯腰,一副剧痛难耐的样子:“碗里……有毒……”
说着双手一阵颤动,手里的碗应声碎地,响声在静谧的的牢房中显得尤为清晰。
那个狂拽酷炫的狱卒慌忙跑过来,打开牢门,想要伸手扶起沫沫,却被一片尖利的碎片抵住了喉咙。
沫沫拿着碗的碎片抹上狱卒的脖子,声音冰冷如铁:“你,来这里做什么?”
狱卒并不慌忙,只是缓缓抬头,死水一般的眸子里浮现出沫沫的倒影。
“淳子渊。”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后,沫沫还是没来由地心里一惊,面色更加不善。
淳子渊微微侧过头来,看向紧蹙着眉头的沫沫,半响,不发一言。
沫沫心里一阵恼怒,手上的力道便不知不觉加重了,碎片在淳子渊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迹。
淳子渊面色无波,一片冷淡:“我来找东西。”
“找东西?”沫沫微眯着眼睛,眸里充满了探究,“我丹穴之国,可还有能让你觊觎的东西?”
找东西?那为什么自从进了丹穴国境后,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她蠢钝如驴浑然不觉吗?
淳子渊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黑亮的眸子如夜空璀璨发光的星辰,她忽然不敢看,只能别过脸去。
她应当是恨他的。他明明知道她会被灭师门,却一直无动于衷,即便他没助纣为虐,但却的确知情不报,最终酿成师门被灭的惨剧。
她应当是恨他的。却不知为何,在进入丹穴之境,感觉到他的气息后,心里竟然有点微微的悸动。这些日子,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暗中护着她,无论是被青贵妃挑衅,还是被青丘之王欺压的时候。
只是,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是应当恨极的人,她却会因为他的暗中保护感觉到欣喜和激动,简直糟糕透了!
手里的碎片更加加重了力道,淳子渊的脖颈渗出更多的鲜血,但他一声都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半响,沫沫终于恶狠狠地松开了手,语气不善地怒视着他:“我给你半柱香时间,解释一下。”
淳子渊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黑色如瀑的发丝轻轻撩过沫沫的脸颊,沫沫忽然觉得一阵发晕。
淳子渊的解释极为简单:“我事先,并不知道。”
他说他并不知道川千叶的整个计谋。从瀛寰古阵法出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看见小白竟然在照顾晕倒的沫沫,他终于猜到了小白的真正身份。
小白是妖族五元老之一的川千叶。川千叶曾经多次派属下游说自己帮忙办一件事,但是每次都被淳子渊拒绝。
他讨厌复杂的事情,更是讨厌川千叶这样的伪君子。他一直都以为川千叶将他困住,无非还是为了逼迫他,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川千叶竟然也同时将沫沫给困住。
葱翠的竹林里,小白与淳子渊面对面,神色皆是肃穆凝重。
“淳子渊,我知道你不屑做这件事,困住你也没用,可是……她呢?”
淳子渊的瞳孔一阵收缩:“在你伤害她之前,你应该会明白自己的下场。”
小白轻车熟路地跳到一根粗壮的竹子上,俯视着一袭黑衫的淳子渊,红色的兔眼睛里充斥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应龙一族之所以无敌,除了先天力量强大之外,还因为没有把柄。可你……已经被我抓到了把柄。”
小白边说边幽幽瞟向木屋,那里,沫沫正在昏睡。
淳子渊的黑色眸子微微泛起波澜,半响,终于回复平静:“我答应你。”
他跟川千叶定了约定,他可以帮他办那件事,可是,她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竹林木屋的时光里,他们三人各怀鬼胎,却也相对和谐地度过了一段日子,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竹林里练剑,默默感受着不远处她的视线。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其实,他的心里,甚是欢愉。
他以为,一切都会很好。谁知道,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别人的精心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