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悚的是,当淳子渊醒来后,沫沫确认了一下,他真得是冲着瀛寰古阵法去的,而青丘圣女魅曳无故失踪、青丘山被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封印的消息,也跟她在阵法里经历的完全相同,除了,二师兄还没来找她。
更惊悚的是,她真得梦见自己跪在一颗枯黄的树下泣不成声。
一切都太诡异了,沫沫看着眼前的竹林摇曳,寻思着会不会自己还在做梦。
直到真得遇见了林絮,以及二师兄。
事情的发展跟她梦中的一样,除了救她的人不是小白之外。
到底为什么,难道在阵法里面,她竟然看到了未来吗?沫沫不由浑身一阵战栗,她只知道第三层能够引人入梦,难道,还能预知未来?
沫沫没来由一阵惶恐,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却偏偏说不出来是哪里。
闭上眼睛,微风轻轻拂过脸颊,竹林的清香幽幽钻进沫沫的鼻尖,沫沫轻轻叹了口气。
脑袋里一片混沌,错综复杂理不清任何思绪,唯一清晰的就是手里紧紧捏着的七彩石头,竟然瞬间破碎了。
掌心一片空空,沫沫幽幽睁开了眼睛,嘴边划过一丝苦笑:“原来……是我把梦境和现实颠倒了。”
从来没出现过那个叫川千叶的人,即使那眉那眼都是如此活灵活现,即使他的面容无比清晰地印在了脑海里,但是沫沫,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沫沫动了动腿,果然,虽然已经痊愈,毕竟是断过一次的,难免会有点僵硬和不便。沫沫看了看窗外,毛茸茸的小白兔正跟淳子渊激烈地争辩着什么东西。
沫沫揉了揉脑袋,怎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二师兄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呢?林絮呢?他们和好了没?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脑袋一片空洞,唯一能让她感受到的,是手里七彩石头的碎片。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了沫沫的整个脑海,她看着窗外青葱翠绿的竹林,眸中渐渐黯淡下去。
手里的七彩碎片一点点消融殆尽,沫沫看着空空的掌心,愣了半响,良久,眼角划过一丝清泪。
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手里的七彩石头其实并不是凤凰玦,它只是从凤凰玦上截开的一块碎片,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防范觊觎凤凰玦的人。
她从来没告诉任何人,她一直都不担心凤凰玦会被偷走,因为那是绝对无法偷走的东西。
但是,凤凰玦不会被偷走,却可以被摧毁。当凤凰玦本体彻底毁掉的时候,她手里的七彩石头,也会破碎消融。
她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凤凰玦,其实,是整座丹穴山,是她一直默默守护,几乎加持了所有法力守护的丹穴门。
沫沫踉踉跄跄地走出门外,翠绿的竹林刺伤了她的眼睛,她一步一步地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小白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
淳子渊的眸子里一片深沉,最终,慢慢黯淡下去。
“好,真好……”沫沫的声音隐隐有些嘶哑,“你们瞒的真不错,天衣无缝……”
这一个多月来,没收到任何回信,她还以为是师兄们薄情寡义,没想到……
一滴清泪缓缓流出,沫沫眸子里一片晶莹,她抬起手,粗鲁地擦净眼角的泪水,却又有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溢出。
她知道了,她想起来了。二师兄和林絮争吵的原因,是二师兄接到紧急口信,那是师父发出的口信,得此口信者,速回师门。
然而林絮死活不让二师兄离开,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离家出走,二师兄迫不得已一路寻她。
而林絮,这样做的原因是——她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丹穴门已经被灭。
沫沫紧紧咬着下唇,殷红的血迹宛若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她冷冷笑了笑,声音悲怆凄凉:“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你们从不许我离开,从不许我下山。”
小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凄苦和哀伤。
“当我知道事实后,仍然不许我离开,甚至,操控我的梦境企图让我忘记……”沫沫伫立在生机盎然的竹林里,如一朵慢慢凋零的花朵,“不让我回去,不让我离开……”
微风拂过,沫沫鹅黄色的衣衫犹若一朵粲然盛放的迎春花,而她的眸子里,却是万年寒冰,杂糅着化不去的痛。
“从一开始就策划好了吗,小白?”沫沫面无表情地走向小白兔,冷漠的眸子里囊括了无尽的黑暗。
沫沫走到了小白兔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冷冽的面庞上一滴清泪划过,打湿了地面:“或者,我该称呼你——妖族的元老川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