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猜不透那个青毅为什么会要求与自己联姻,却可以肯定,那五十个大箱子里,一定有猫腻。
表面上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实际上,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尽力搜索军情,亦或是想要从内部瓦解呢?
夜探丹穴国库后,沫沫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五十个箱子,每一个箱子都只剩有不到半箱的东西,定是先前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掩人耳目,计划成功后便取出,然后被用在了某个地方。
难道是特制的毒药,用来毒杀丹穴所剩无几的战场将军或肱骨之臣?要不然难道是潜藏的刺客,引发骚乱,动荡军心吗?
沫沫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何那个青丘王要跟自己联姻。照常理推测,待到十月既望,公主被施火刑之际,该是治安秩序最为混乱的时候,那时候民心必然不稳,他完全可以趁乱为所欲为。
为什么偏偏要昭告天下自己是他丹穴之王的未婚妻?沫沫想的脑袋抽筋依然得不出答案,最后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青丘之王,他是个怪咖。
直到夜探青毅醉酒醒来的第三天,沫沫才知道了青毅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般来说,刚醒酒的人脑袋比较昏昏沉沉,沫沫却显得十分有精神。
那批衣着火红的带刀侍卫,十分尽责地将刚刚起床还没刷牙就吃早餐的沫沫围了个水泄不通,沫沫看着齐刷刷对准自己的明晃晃刀刃,心里在思索一个无比复杂伟大的哲学命题:难道吃早餐前不刷牙是天雷不容的事情吗?
沫沫觉得自己的人权收到了侵害,于是手脚并用表示抗议,奈何最近修为损耗的厉害,此时的沫沫,雷声大、雨点小,四肢挣扎,却还是被红衣侍卫,以一个完全践踏公主气质的姿势,带到了含蓞宫。
丹穴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瞧见沫沫就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大反派。
“孽女,你可知青丘王此刻生死未卜?”丹穴王的声音里充满了生命中无法承受之怒火,仿佛要一片片切割了沫沫的肌肤。
“妖女,你竟然敢行刺青丘王!”一本看起来颇厚的奏折从丹穴王的座位上掷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往她头上砸去,沫沫右脚轻抬,十分容易地闪了过去。
这下,沫沫才明白为什么那个青丘之王要跟自己联姻了。
他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更加丑化她的形象。听着高座上的丹穴王滔滔不绝地啰嗦着青丘王被夜袭的她伤得有多么严重,听着外界对她越加激烈不满的声讨,沫沫难得十分有兴致地伸长了耳朵,挑了挑眉。
青丘之王在丹穴受重伤,还是被丹穴公主刺伤。这消息也太劲爆了,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丹穴,传回青丘。青丘的王都被揍了,一定全民激愤,斗志高昂,青丘也找到了一条最适合的出兵理由,到时候舆论也会偏向青丘。
再者,便更加坐实了丹穴公主是妖女的谣言,先是克死了亲生母亲,然后刺杀未婚夫,简直该天诛地灭。丹穴国民一定会更加义愤填膺正气凛然地把矛头对向她吧,在这个紧要关头,制造这样的内乱混乱局面,对于攻打丹穴的青丘自然是好处多多,真是一箭多雕。
只不过……沫沫的眸子里闪烁着朦胧的幽光,深邃如海,她冷冷笑了笑,看着她那发狂的父王,轻声淡语:“如果父王想要丹穴尽早覆亡的话……那您就坚持这个观点吧。”
沫沫转身十分潇洒地走出了大殿,殿外的阳光无比刺眼,而她的内心,冰雪覆盖,死水沉沉。
她的母后,每次抚摸着火红的战甲时,眸子里都会划过无法掩饰的哀伤,她总会望着含蓞宫的方向,轻轻叹息。
“颜儿,你父王如果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那时她以为母后的叹息是因为父王的喜新厌旧和帝王之家的无奈,如今才真正明白了。她的父王,当了一千年的王,却连最基本的心计都没有,一天到晚只知道挥毫泼墨吟诗作对,真得,要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沫沫真得没有自信能支持下去了,也许,再过不久,她抬头能够仰望的太阳,再不属于丹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