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而,一声迟来的怒吼,猛然从静溢的人群中爆发出来!
那怒吼带着难以置信,带着撕心裂肺,带着莫可言状的滔天愤怒,陡然间震碎了不少人的惊惧。一个二个从月轻歌给予的噩梦中醒来,侧目看去,不是那封云,是谁。
同情么?或许吧,毕竟是终身瘫痪,换谁都会这般难以接受!
同仇敌忾么?神经病,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嫌命长,谁会自掘坟墓去惹那煞星。
这般想着,本还站在封云身边的众人深怕离他近了会被殃及池鱼,忽而就如潮水一般退开,顷刻就把秋水烟和封云两个人单独孤立了出来。
此刻的秋水烟就如傻了一般呆站着,透明的泪珠挂在长睫毛上欲落不落,颤抖的唇瓣一直在重复的吐出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两个人,一个站在原地仰天大叫,一个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好半晌过去了,楞是不见他们上前去扶封雷。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把眼前的一幕当做没发生过一般。
一旁的骆明实在看不下去,眼神复杂的探了探面目含笑的月轻歌,长长叹息了声,走到两人的身边,伸手用力掰过封云的肩膀,迫使他与之对视。凝视着他呲目欲裂的黑眸,语重心长的沉声劝慰道:“先送回去,看看是否……还能救。切莫再惹是生非了,老夫会代你们向学院申请休学半年的!”
到底是好友的孩子,他不能放着不管。那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在未弄清其身份之前,还是把他们分开来比较好。
然而,他的好意,封云却未必会接受!
“不,我不!”被强行拉回现实的封云全身遽然挣扎了起来,对着骆明就暴躁的吼了回去。右手探向背后,‘嗡嗡’声乍响,散发着寒芒的长剑立即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我要报仇,我要为封雷报仇!”他一边喘着粗气把骆明撞开,一边对着空气就大喊道,“影卫何在,还不给我死出来!”
盛怒中的人通常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力气也非常人可比。骆明一个没注意就被封云点了穴,后又被狠狠的撞开往一旁倒去,若不是有旁边的学生扶着,非摔在地上去不可。
不想这才刚刚站稳,耳边居然就听见封云喊影卫。虎目一瞪,立马就移目看向洛泽焦急道:“还不快阻止他!”他的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影卫,混账。
“封云!”洛泽才从与月轻歌的对视中回过神来,见状瞬即低喝出声。上前紧走几步,就去扯他的手臂。
只是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封云哪里会去理他,看都不看洛泽一眼,飞身就直接向月轻歌扑去。
洛泽双手一捞,也只来得及抓到片衣角。
与此同时,但闻四道衣袂破空的“刷刷”声响起,此番天地一霎间就多出了四道黑影,于下一息里便把月轻歌给包围在了中间。
哗,真的有暗卫啊!
学子们立即就嫉妒了,学院的主事们猛然就愤怒了!
这一刹那间,便是始终镇定如洛泽也真切的黑了脸色。耳朵听到是一回事,权且可以当他是愤怒冲昏了头脑胡言乱语。可真真切切的让大家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此不把院规放在心上,学院如何还能再将他们留下?
这封云当真是糊涂。这下,可是什么都晚了……
月轻歌来不及去看众人的脸色是有多精彩,清眸一一扫过突然出现的四个影卫,眉梢眼角均是讽刺!
还真是会徇私枉法!
她们的护卫就被圈禁在学院的“光明堂”里,有等于没有一样。而封云等人却有暗卫暗中相护,这会不会太无耻了点?
是谁给了他们权利,她想,这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嘴角弯弯,眼底的寒光倏地凝成一束金光,迅速锁定在四人身上各个致命的骨骼间,藏于云袖中的指尖翻转,月轻歌于不动色声中暗暗捏紧十枚银针,时刻关注着四人动向。
这四人也不知为什么,将她围住却迟迟不见动作,眼底也隐有犹豫之色,当真是怪哉……
“靠,还有完没完,输不起就不要学人家挑战!”早就看不惯封云等人行为的单于夜见此蓦然就提身奔向月轻歌,这可是他看中的猎物,哪里能随便给人毁去。
“秦歌,我也来帮你!”承恩见单于夜都上了场,他便是武功弱了些,也应当能挡几分,当即拿起一把剑也跳入了战场。
离月轻歌还有点距离的封云一见月轻歌居然还有帮手,牙齿立即就咬得嘎嘣响,一边转身去阻挡单于夜两人,一边厉着嗓子就催促道:“有事我自己兜着,赶紧动手!”
几乎就在封云话落的瞬间,四人立即就毫不迟疑地提剑向月轻歌刺去。
月轻歌清眸瞬沉,闪身避开围攻而来的四道剑气,身姿诡异一扭,素手一扬,立即飞射出银针挡之。
锵锵锵!
一时间风声鹤唳,刀光剑影。新一轮的战争,便再次爆发了起来。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月轻歌虽然在一开始就快速的灭掉了两个暗卫,后面却隐有狼狈之色。毕竟她一个女子,体力跟不上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她终究不会武功,一对四不吃力是不可能的。
承恩在和封云交手的第一个回合就被踢飞了出去,单于夜一直与之绞着,无法分身去帮她。
当月轻歌再一次堪堪躲过其中一个影卫的利剑时,这让候在一旁的林天儒再也看不下去,脸色一急,便小跑到骆明的身边催到:“老骆,还不快去阻止,莫要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话是对着骆明说的,可眼神却是不断的在流钥,空月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学院的护卫不在这,而跑来看热闹的老师以及主事们又同他一样没几个会功夫,他指望不了。洛泽也不可能,他或许巴不得秦歌出事呢……
现下能帮忙的也就是这几个人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相助。毕竟嵩山学院的水太深,不管是老师还是学子,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若非必要,没有谁甘愿冒着未知的危险去得罪任何一方。
骆明见他这般着急,苦笑了下率先出声:“我被点住了穴道!”他瞟一眼洛泽,嘴唇蠕了蠕,终是没开口。
他多少能猜出点洛泽的想法,纵然他现在已经不在朝堂,却也不得不同他一样,把国之利益放在首位。之于未知的强大威胁,确实是能除,必除。
对远处的月轻歌投以抱歉而惋惜的神色,骆明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他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那……”林天儒立即把眼神投向空月。
“再等等!”不等林天儒说完,空月直接堵住了他的话。他要看看她的极限,究竟在哪,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
“那……”林天儒又把眼神投向流钥。
“我……也再等等!”流钥皱着个苦巴巴的脸,眸光掠向宽大的衣袖下自己被空月死死抓住的手,满心都是无奈。空月至来了后,就一直扣着他,纵然他很想去帮忙,也是爱莫能助。
林天儒眉头深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双脚一跺,也只能到一旁来回踱步干着急去。
再看场下,刷刷刷,又是一道剑气向月轻歌劈去。
月轻歌脚步一转,弯腰一个侧身倒空翻转,才险险避过。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她的体力快透支了,现在,只有放手一搏了。
眼中厉色一闪,月轻歌猝然站着不动,就那么楞着用身体迎接两个暗卫向她劈砍而来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