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乐观公平论。
也有人说,如果上帝是公平的,那它就不会让好人在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时,依旧,无动于衷,任由那蓬勃的朝气喷薄出最后一丝芬芳。而坏人坏事干尽,小到坑蒙拐骗偷,大到窃取国家机密当卖国贼,却,仍然让他逍遥法外,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
这是悲观不平论。
月轻歌无法辩证她究竟是一个悲观的人,还是一个乐观的人。此刻——
眼皮颤动,黑长如鸦羽的睫毛颤了颤,再颤了颤,似蛹历经了千辛万苦,跋涉万里长征终于破茧成蝶方迎来光明。待重新适应了投射扑面的光亮时,迷茫,才渐渐褪去。
云淡风轻的瞟一眼身处媲美原始森林的纳身之处,月轻歌艰难的支起近乎被踩断的腰肢,利用每动一厘就痛入骨髓的四肢向三米开外的一棵约有四五十年光景的稀有红松树下移去,几近最后一丝力气被消耗掉,月轻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依树而憩。
眼一斜,便在红树周围发现了一颗枝红叶绿的小草。月轻歌二话不说,也不管卫不卫生,拔来就放进嘴里咬。
一边吞下药汁,一边面无表情地俯身打量起自己一身的破败褴褛。
血色惨败的梅花,朵朵妖娆绽放于几不可蔽体的烂布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色。那浓烈鲜艳似要燃尽一生命数的靡丽血色,几乎刺痛了月轻歌那双看尽世间腌臜陋事的清眸,忍不住的眯了眯。
这是要有多大的恨意,才能把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折磨至这般非人的田地?
慢慢抬起布满横纵交错着伤痕的一双纤细小手,感受着残破身躯上下,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的五感,月轻歌不知道,老天于她,究竟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前一刻为保国家机密文件不被泄露,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劲,她把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不想下一秒睁开眼睛,竟是重生了。可这样的结局,却又让她无语凝咽!
月轻歌眨巴着大眼,默默腹诽:老天既然再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索性给她一个好的开始?
她的要求不高,真的不高。不要求大富大贵,不要求权势滔天,不要求长得倾国倾城,但凡只要是温饱无虞,只要是平头百姓,只要是小家碧玉,她,依然满足。
可瞧瞧这被她鸠占鹊巢的前身,但看身份:大夏国京城重权在握的荣王府之嫡长女,皇帝破格册封并给予封号与封地的明珠县主,算是有权有钱有势了吧?牛气吧?
可惜……风光的,永远是表面的。古人,诚不欺她也!
她这个嫡女作为文武废材,IQ正指数60以下,EQ负高度120以上,RP上下波动为0的奇葩,注定是被厌弃的!
若不是因为有个用生命来维护她的奶娘在和对她尚算疼惜的王爷爹爹在,荣王府里她活不到现在。这玄冥大陆最高存在的嵩山学院,也根本没她来的份!
叹息一声,月轻歌觉得,这个“长孙轻歌”来,还不如不来。否则也不会才在上山堪堪过及三月,就落得个香魂消逝的下场!
在京城虽然被家里人贴上了废材的标签,也常常被京城人士嘲笑打趣脑痴,可至少,她的王爷爹爹能保她性命无忧!
偏偏色字头上,一把刀!刀不来就她,她还死命伸长脖子去就刀!
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得知了心上人竟然是嵩山学院的学子!于是……
为了大夏京城第一世家的嫡长子,也即是江湖百晓生十大美男排行版占据第五位置的凌琬枫,她力排众议,费尽自家王爷爹爹的千辛万苦,攀尽各种交情,毅然决然的登上了这世间,最高的学府所在!
无奈!
落花有意,流水终无情。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让“她”就此嗝屁。被她这个二十一世纪Z国国安局第九局的特工首脑,彻底捡了个便宜!
呜呼哀哉的短暂一生!
那些人……应该都以为“她”死了吧?
竟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抛尸荒野,她若分析的不错,此番杀“她”的理由,可是甚为“正当”呢!
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地面,月轻歌本想着前人事,前人毕!
既往的,她可以选择不追咎!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只要人来不犯她,她便不去犯人。
可若自此再有人闹事,那下场,便不是她能保证的了的……
耳蜗一动,眼底一道淡得不能再淡的冷光快如流星飞逝,长睫如振翅的彩蝶翼轻轻拨动,投下了两弯迷蒙的月影。
月轻歌轻扬唇瓣,把嘴里的药渣吐到身旁随手挖的一个小洞中埋起来,便徐徐闭上那双似乎能刺透万物的清眸,静等那冷寒杀气的到来。
风过,寒冽!
咻咻!
连响两声,一前一后。深青色的铁箭裹挟着犀利的冷风,镌刻着深寒的铁锈气味,眨眼就向月轻歌眉心、心脏两处席卷而来。
冷风瑟瑟,寒气凛然,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月轻歌唇角笑意越发柔软,眼看着那箭离她只有厘米之距,本闭目的她身体倏然便是一窜,瞬息拔高跃起。连踢树身两下,人,顷刻已不见踪影。
噗噗!铁箭刺入厚重的红树。
“咦!”远处有人惊呼而起,紧接着,此番天地一暗,便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人身材细瘦,着淡青色滚黑边长袍,五官清秀却眉眼细长,眼神透着奸佞之味。一人略显魁梧,同样一席淡青色黑边长袍,粗犷俊朗的面孔上神情有点不安,眉峰正紧紧蹙着。
“承恩师弟,你说那丑八怪怎么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这的,我居然没射中她!”恨恨的男音,犹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显然适才那道惊疑之音,便是这细瘦男子发出的。
承恩四下望了望,无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总感觉毛毛的,寒飕飕的。转脸就向细瘦男子靠去:“青峰师兄,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这里这么多的血,想来她已经受伤不轻。来的路上正巧路凝师姐她们从这里历练回去,怕是已经给过她教训。伤了人命,师傅师叔们若是追究起来,也不好答复。”
啪!
巴掌声脆亮响起,青峰一掌拍在承恩的肩上,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尽是满脸的不以为然:“每次就都你胆小,又是你那所谓的‘直觉’在作怪!”真是白长了那么壮的身体,“怕什么?今天是三月例行一次的野外试练,即便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推脱说是意外。就她那武力值为零的废材,第一次就死在历练中很正常。何况师傅师叔们个个都那么讨厌她,谁会替她讨回公道!你去啊?”
全学院上下谁会理秦玥的死活?当然,除了她那些此刻被圈禁在学院里的护卫外!
“不管怎么说,同门之间伤人性命总是犯了院规,我们回吧!”扯了扯青峰的衣袖,承恩拔脚就走。似是越想越觉得此处不安全,脚步也越迈越大,“何况现在天色也晚了,不可再拖下去。耽误了回院的时辰,院管那可不好交代。”
他不管了,他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他要走,要离开这儿!
青峰目光在承恩严肃的脸上掠了掠,不屑的掀了掀唇,心里非常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见承恩一副“你不走我自己走”的架势,到底不想自己一个人留下,也终是不再说什么。
拿在手里的铁弓往背上一挎,提气便欲跟上。
这个师弟一向凭直觉做事,师兄弟们虽不齿,却从未见他出过错。这回,他便不予他计较罢。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眼看着两人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他们想走,月轻歌又岂会就此轻易放过对她出手的人?
连人家拿枪指着她,她都要锱铢必较,更遑论是欲置她于死地的人!
从天而降旋身落于承恩身前,月轻歌臻首微偏,轻轻一笑,淡淡掀眸好不从容:“这就想要走了?一起聊聊天再走啊!”
她在上面可是听了他们说了不少的话,怎么着也得让她说两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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