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玉湖,你成功了!在孤身一人落入虎口时,你竟然能够用你的智慧和勇气,获得自由……简直是现代版本的霹雳娇娃嘛!痛得满眼泪花,玉湖却贼兮兮地歪头又笑了。想吧,夜黑风高的晚上,没有一个清醒的人,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女人,疯头疯脑,披头散发。脸上红又紫,身上仿佛落水狗,湿漉漉、凌乱不堪。疼得面部都扭曲了吧,却含着刷刷下落的泪珠子,古怪地嘿嘿笑着……是不是真的好可怕?
扶着墙壁,吸气呼气了几百次,她才勉强站起身子。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就疼得她浑身发颤。
“可以去睡觉了吧?”寂静中,黑暗里,玉湖头顶突然冒出这么凌空一句话!吓得玉湖禁不住高声尖叫,“啊--!鬼啊--!”
她叫着,发狂地闭上了眼睛,嘴巴长得大大的,头发都吓得根根竖起。
直到她呼叫得嗓子发哑,咳嗽起来,她才停止了尖利噪音的制造。“咳咳……咳咳……”咳嗽着,咳出了眼泪和鼻涕,咳得脑袋昏沉沉的。却猛不丁对上对面倚墙而站的云圣烈利如兵刃的眼睛--立刻!惊得咳嗽也吓跑了,目瞪口呆,呆立当场。他……发现她打算逃逸的计划了……
云圣烈冷冷地注视着白痴一样的女孩,看着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入目的样子,看着她摔伤痉挛的胳膊,看着她惊恐担心的神态,说,“刚才你吊在空中的时候,裙子翻下来了,露出了你的中衣。”
腾!玉湖扬眼瞪他。他!这个小子,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小动作,却故意装睡,麻痹她,害她出糗,害她摔痛,害她受伤!“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无视她的怒视,他面无表情地说,“从一开始。”
“你!混蛋!”玉湖气得浑身哆嗦。他这就是明显的耍她玩了,拿她当作游戏耍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即便她是敌国俘虏,也不能这样侮辱吧。
月亮被飘过的一片乌云挡住,立刻,玉湖眼中的他,面目全部笼罩在鬼魅的阴影里。顿时,他的周遭升腾起无形的威严和戾气,仿佛空气中的粒子也都降了温度。
“因为。”他眯眼盯着她,又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某一处,“你痛苦,我就快乐!”
啊!玉湖被他乖张的话震惊住!也被他沉浸在某个场景的狂妄神色所震撼!更被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仇恨所惊悚!
她痛苦,他就快乐?他有那么憎恨她吗?她何时得罪过他?还是她父母得罪过他?玉湖从未如此直面冤仇的诅咒!她惊怕,又疑惑,为什么他会这样恨她呢?
胳膊更加疼痛,身体更加疲惫无力,但是,倔强的她,愤慨地昂起颈子,说,“我们素不相识,谈不到恨。即便你恨我,想竭力折磨我,我也不怕!”
她就像个要强的孩子,虽然吓得腿哆嗦,却铁尺铜牙不服软。
云圣烈冷酷的嘴角轻轻拉一下,讥讽地说,“你怕也没用!这不是你能够选择的,你,只能承受!”说罢,他便从容地步入房间,临关门扔下一句,“你以为你能够逃掉?警告你,下面的楼梯上都是致命的机关,如果你有十条命,尽管试试!”
混蛋、混蛋、大混蛋!玉湖心里把他打死了几千遍!
楼梯上都是机关?哼,骗她吧?以为她是那种胸大无脑的白痴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玉湖挪了挪站麻的腿脚,再试图动一动摔伤的右臂,啊,不行!稍微动一点胳膊,她就会痛得满眼金星!痛就痛吧,总比落在他手里成为他发泄仇恨的靶子强吧。想大义凛然地高呼: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却又没有那份勇气、傻气、呆气!如果可以运用小花招,小智慧,小手段,获得安全和幸福,为什么一定要硬碰硬搞得一头包包呢?想她苏玉湖,一直都是利用美貌势如破竹地横行在男人堆里,哪里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她迷人的美色!由此,玉湖从云圣烈身上得到了哲学的一个定义:不在乎她容貌的男人,就是魔鬼!
挪到楼梯边,刚想探下脚,却多了一个心眼,回身找了找,拿起刚才的镰刀朝下面的楼梯丢下去,任它从第一凳向下滚,一凳又一凳,仅仅是触碰了三凳,无数只利箭就准确地射到了楼梯上!妈呀!玉湖惊得眼睛都不会眨巴了。那个魔鬼没有说错,他的确足够变态和黑心,竟然真的布置了细如牛毛的机关,而且都是一击致命的机关!
呼啦啦,玉湖又添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有一意孤行,否则……自己就将成为万箭穿心的冤鬼!
遗憾地遥望一下楼下自由开阔的世界,无缘!叹一口气,玉湖转身向房门走去。月亮突然从云层里跳了出来,令玉湖心头猛一愣怔。望着天际皎洁的月儿,玉湖一下子想起了云之佑的面容。之佑哥哥,你还好吗?请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因为,你健康幸福,玉湖才有开心的源泉啊!
已经凌晨十分了,外面凉下来,玉湖被风一吹,浑身一颤。折腾了这么久,耗费了自己所有的气力,换来浑身的疲惫和骨伤。唉,得不偿失啊!作别月亮,玉湖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床,却被云圣烈横七竖八地占据着。即使他不完全占据着,她也不会去跟他挤一张床的。打量屋里一圈,只看到角落的一张小躺椅,于是,玉湖身心俱疲地倒在上面,不管多么硬、多么窄、多么凉!
昨晚噩梦就此结束。
话说当日亚川心灰意冷,毫无存活的意念,直接冲向了刀锋,奄奄一息。多亏风润禾及时给予了内力修为的输送,才使他没有马上一命呜呼。待到宫里营救人员赶到时,亚川已经停止了大量的流血,情况已经不似最初那样危险了。又因为他自幼习武,修炼了一身夯实的武功根基,在他昏迷时,身体自动开始了修复功能。宫里几大御医和大内高手都出手救援,使得亚川呼吸渐渐平缓,心跳也趋于有力。大家都认为可以把儒亲王运回宫里继续巩固治疗,于是开始启程返宫。
结果,这队人马在途中遭遇了白莲教的袭击,立刻被人多势众的白莲教徒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因为,白莲教早就在空气中撒下了骨软粉,遇风就会变成无味无色的烟气,吸入后,身体无力松软,内力修为短时间内全部化为乌有!这就是为什么那群顶尖的大内众高手会被白莲教轻轻松松就一网打尽的缘故了。
如果单凭实力和功力,白莲教徒是无法跟大内高手相媲美的。只不过,更多时候,讲究的是兵不厌诈。
等到援兵相助后,这些人才发现,儒亲王没有了!
南山后面仿佛世外桃源,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草地葱葱,木屋清丽。
太阳照射到这套建筑美观大气的木屋上,把屋顶上的几棵狗尾巴草照得分外青绿。微风一过,这几株淘气的狗尾巴草还会颤颤地来回舞动身姿,其乐融融啊。
木栅栏围着的小院落里,支着一根长长的晾衣绳。一个白色衣裙的姑娘正把一件件男人的长衣晾在绳子上。那副认真的样子,好像晾的不是衣服,而是宝贝。
“小姐,您为何把这么个重伤员带回来啊?”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矮小的丫头,扎着两个妞妞辫,一边各自攒了一朵珠花,一看就是那种机警利索的小丫鬟。
白衣女子显然就是丫鬟口中呼唤的小姐,她听了下人的问话,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远方的青山,悠悠地说,“看到他时,突然感觉认识一般,唉,带回来细瞧,才发现,根本不认识。”她说话时,眼睛湛蓝无比,黑黑的眸子像宝石一样绽放出迷人的光彩。只不过,她粗粗的、直直的眉毛非常突出,使得她整张脸看上去,冷漠而悲伤,淡漠而聪慧。她,是一个不容易喜形于色的女子!
寒春撇撇嘴,不以为意,走过去从水盆里捞起衣物,帮助小姐一起晾晒,“小姐,既然后来发现不认识,那就当作食物扔给小米啊!”
小姐不动神色地说,“寒春怎么如此狠毒?你这副样子,哪家的公子敢要你呢?呵呵。”
“小姐!您怎么取笑人?”寒春嘟起嘴巴,不满地使劲甩着手里的衣服,“哼哼,原来小姐都是把漠不相关的人,统统扔给小米啊!”为什么小姐就可以冷漠无情,她寒春就不行?
白衣女子拿手刮刮寒春的脸蛋,逗她,“好了,咱们寒春即使再凶,也会有痴情男儿追求的,谁让咱们寒春长得如此标致呢?”
“好你啊小姐,今儿个非要拿我寻开心是吧?”寒春微红着脸蛋,用手甩着湿漉漉的衣服向小姐追去,两个女孩在院子里开心地追逐着,嬉笑着。
痛啊痛!是身体痛,还是心更痛?亚川纠葛在痛苦的世界里,发烧烧得嘴唇干裂,眼角迸血。
“小姐,他还有救吗?”寒春问着正在给亚川蘸湿嘴唇的小姐,一边按照吩咐把银针交给小姐。
仍旧一身白色,不着一丝灰尘的纯白色,那位美丽却冷气逼人的小姐,不作声,只是接过银针,小心却极为准确地把银针插入亚川的穴位。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全部没入了亚川的身体后,白衣女子再双手凌空画一个流体圈,捻指运气,单指凌空给亚川输送内力。这就是江湖上道是失传的西域武学精华,凌风指!
雾气弥蒙,仿佛坠入了滔滔江水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疼痛。亚川恍如一个僵尸,游走在黑暗的间界。
“亚川……”谁在喊他?亚川四下寻找,“亚川……请祝福我……忘记我……”是玉湖!念起那个名字,亚川顿时心口窝痛得不能呼吸了!玉湖啊玉湖,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绝情地推开我?
“忘记我……忘记我……”声音仍旧时隐时现地响在他耳旁,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一股股清凉舒适的泉水灌入了他的体内,他像个撒欢的孩子,忘记了所有烦恼,蹦进清澈的水中,畅游啊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