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幺的父母初来大榆树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只好住在舅爷家。吴老幺的父亲没干过蓬,不会干不愿干又干不好,做起来憋气又窝火,面对一片沃土无能为力、一筹莫展,对媳妇渐生怨恨,积久成病,就在吴老幺出生那一年疯了,发病时薅着媳妇的头发打,醒过来又哭,发病时不打人就乱跑,冬天脚都冻坏了,肉烂掉了露出骨头。家境衰落。吴老幺的母亲愧悔自己坑害了丈夫,竭尽心力地呵护,却难以阻挡不幸命运的降临。丈夫去世后公公公婆要把孙子接走抚养,怜子的年轻寡母发誓母子相依为命,终生不改嫁要把独苗养大成人。
怜子的母爱疗治了吴老幺的丧父之痛,他渐渐养成少言寡语却弱子不弱的刚强性情。吴老幺这个姓名有点来历。人类之初的姓氏本是捏造,人名靠想象,吴,可以理解成无,也可以理解成什么都有。老幺,预示着会成为劳动的模范,学习的榜样。有个叫沙涛的年轻人,水中救人光荣牺牲,有人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说,去掉三点水念什么,谁听到这个故事都会不由得吸口冷气,惊讶道,少寿。为姓和名的组合竟然如此机巧藏着人的命运感到惊叹。吴老幺这个名字,就是代表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当然了,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也有很多种类型,我写小说选择写无边的乐土,就选择把吴老幺这类人当做主人公来描写,有为他这样的人立传的味道,他是普通人,普通得千千万万,象大地上生长着花草一样,可我喜欢那从浑厚中散发出的土腥味,朴素里含有的亲切,不时的回忆就会诱发起深度的情感依恋,恨时光不能竟然如此机巧藏着人的命运感到惊叹。吴老幺这个名字,就是代表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当然了,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也有很多种类型,我写
象吴老幺这样显得木讷的性情与土地特别投缘,人常年同土地打交道,性情也渐渐地随了土地,土地不会说话,也无需同它说什么,只要你能了解它的性情顺从它的性情去做,它就能够生长出你所需要的东西,与土地打交道要舍得力气,也说不清是土地迎合了吴老幺的性情还是他从土地那里感知了土地的灵性铸就了他的性情,连同使用的牲畜农具种子也不会说话,他原本的性情加上他的理解越发土化了,土地化作他的性情变得少说多做不说只做,土地成了他的寄托,开启了他的悟性,使他充满了自信,人只要不亏待土地,土地就不会亏待人,多一份力气多一份收成,好年成不如好力气,使他在侍弄庄稼时最舍得费心思花力气,看到庄稼的长势收成,不善言谈的他乐在心里,生活渐渐有了起色,母亲的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在村人中赢得了声望。土地是浩荡无边的,更是浑厚无比的,是财富的宝藏,他了,土地化作他的性情变得少说多做不说只做,土地成了他的寄托,开启了他的悟性,
吴老幺,祖籍山东济宁,祖上遭遇官祸全家问斩,两个儿子为避祸远逃关东,吴老幺就是其中一支的后裔,另一支跑丢了,不然我们的故事还要分出枝杈。山东与关东怎么会连成线,远祖会不会听孔孟讲过学,这样的想象其实也不离谱,说不准还是春秋战国哪位名人之后呢,就像中国人共有同一个祖先伏羲,有两个儿子成了后来的黄炎二帝发展成两大部落,兄弟之间失和打打杀杀,留下子孙也是继承了这一传统,也许后来国共内战继承了先祖遗风,说不上国共分别是黄炎两位的后裔,只是不敢确定谁是谁的后裔。再想象全地球人在非洲有一个共同的始祖,为什么分出细数不尽的敌对阵营,想想现在一奶同胞兄弟形同陌路生人亲子之间刀兵相见也就不稀奇了。
吴老幺21岁时,他后来的丈母娘相中了他的为人处事,品性好,又能干,淳朴善良,虽然是孤儿寡母,但靠得住,感到自己的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不能受气,也就心满意足了。吴老幺的母亲哪敢想这样的事情啊?看人家的桂芳姑娘,是清代站人的后裔,长的非常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眼睛看上去很有神,短发上带一个发带,身穿旗袍很苗条,长的也白,口型笑起来特别好看,人又聪明,能说会道。村里的北大门有个老太太,有钱人又刁,说起话来特难听,她听说这门亲事后叹道,真是懒汉娶好妻啊,白瞎这么个好姑娘给了这么个人家,人穷房子和地都没有不说,人又特难看,长着个驴脸,蟑螂在上面爬三天都到不了头。
桂芳不但长得好还是热心肠的人,婚后穿着大布衫子,很像满族女人穿的旗袍,比较宽大,蓝色,上边绣些云字卷、条子、花边,为了耐穿,平时总是浆洗得干干净净,叠得平平整整的。布衫是用淘米水或淀粉水浆洗。在厚厚的木板上用棒槌捶打,穿在身上像纸制的一样,走起来哗做响。桂芳过门后看到吴劳模虽然不愿吱声,却本分能干,是一个过硬的庄稼把式,觉得跟着他一辈子饿不着,也就安心过日子。她看婆婆冬天穿着补了又补的破套裤,便拿出布料买了棉花,她又有一手好针线活,自己给婆婆做了一条新棉裤,把婆婆感动得泪流满面地说,二十年了没有穿过这么软软呼呼的新棉裤了。人说婆媳是天敌,可人家婆媳两个相处感情日益深厚,享受到了家庭的欢乐。桂芳过门一年就给老吴生下儿子吴全,又连得两子,却不幸先后因患天花、白喉夭折,1944年生下二子,取名吴贵,来之不易的意思。1947年。她看婆婆冬天
内地到处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这里却已经解放,进行了土改,农民翻身,分房分地,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实现了多少辈子的梦想,一片喜气洋洋。吴老幺给三子取名吴亮,是说天亮了,人的心里也亮堂了,儿子生活在这个年代,前途也光明。政治上的解放,人的心情好了,生活好了,一切都好了。人们普遍被激发出巨大的建设热情和冲天的干劲,焕发出惊人的创造激情,也特别表现在人口的创造能力上,物质生产力的解放也带来了人口生产力的解放,多子多福的古老观念仿佛受得了空前的鼓舞和激励,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饭吃的承诺和尽管只是低水平的保障,有效地保证了新生儿的存活率,人们在为人口的激增而感到喜悦和欢呼,人多人情高干劲大,干事业动不动搞人海战术,场面恢弘,人们喜欢看那个人头涌动万众一心的场面,竟然产生了人海战术偏好。
吴老幺给地主扛活时就认干,干起活来干净利索,把庄稼侍候的让东家非常满意,村里的地主都愿意雇他当长工,赶上忙季时为他改善伙食,给他炒他特别爱吃的葱爆肉,有酸菜粉条炖猪肉,还适当地给他增加工钱。他这个人很忠诚,他想,投亲不如访友、访友不如下店、下店不如下地。他经常念叨,多种地多上粪、穷了别把亲戚奔,打渔摸虾、饿死全家,渔业不保准、五马倒六羊、越倒越贫穷。老吴骨子里看不上副业,认为干那些事是不务正业,他一心朴实务农。
那里的土质好种什么丰收什么。吴老幺信奉的是给谁认真干好好干人家都不会亏待自己。他一直在崔姓地主家干活,崔姓地主也很会用人,在吴劳模的精心侍弄下每煨熟一块土地,地主便会给他换块生地,吴劳模与土地结下了深厚感情,每离开自己精心侍弄过的熟地,都会象告别亲人友人那样割舍难离,象离开自己的孩子那样痛心难过,他趴在自己耕耘过的土地上痛哭,然后跪在地上虔诚地用双手挖起一捧土放到备好的一个筐里,如此下去,他用来装熟土的专用筐已经装的满满的,那筐土已经成为他对土地热爱的象征,他会经常眼泪汪汪地望着那筐土,会渐渐地在脑海中变成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又由土地不知不觉地幻化出自己一家老小的生计、幸福和欢乐。可他知道这只是梦想,梦想也是寄托,随着筐里土的积累,他对土地的热爱也在积累着,逐渐变成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和期待,他在想象着挖起一捧土放到备好的一个筐里,如此下去,他用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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