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一生高洁,不畏严寒,其精神意志让人嘉许,我苏曼青曾倾心做那朵寒梅,只可惜造化弄人。我三次易主,只怕早已是声名狼藉,被世人比作那轻浮的杨花!
搁了笔,再也画不下去,我把那幅画揉成团扔到纸篓中,念人已经放了东西回来,看到我的情形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忙赶过来阻拦。
已经晚了,她可惜的只跺脚,我淡淡道:“不过一幅画而已,我失去得何止这一星半点,没什么可惜的!”
念人用既担心又忧郁的眼光看着我,轻声道:“小姐,你还是看开些吧!都说人生苦短,你这么年轻,日子还长呢?千万不能有不好的想法啊!当年大夫人把奴婢卖了,奴婢还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现在你看奴婢不还好好地活着吗?”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酸,她的处境也实堪可怜,都怪我,尚不能尽孝,下不能保护身边的人,我生之何用?
为了安慰她,我故作轻松拍了拍念人的手,微笑道:“好姐姐,你别担心了,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会好好的,因为还有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念人听了,眼圈一红,含泪点了点头,接着道:“刚刚回来,听宫人说,皇太后娘娘的病又犯了,皇上着急的不行,这几天应该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知道了,念人,有没有子骞哥哥的消息?”
自从龙熠泽进京,云子骞救了我之后便杳无音信,龙熠泽也曾放下皇榜寻找他,说是要奖赏他。
我知道龙熠泽是爱才的,早就对他的才学有仰慕之心,这次若不是他,龙熠泽也不会这么快就打进来。
可惜子骞哥哥对仕途早已是心灰意冷,当年放弃了我,只争一口气,却是错失了一生的姻缘,对于我他是终身遗恨,对于他他我则是感激和愧疚。
“没有,奴婢着人打听了,自从那日破城,云公子就再没有出现过,奴婢还没有来得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呢?”
念人说着,脸突然就红了,我暗自诧异,即尔一笑。
念人早就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若还在苏府,只怕爹爹早给她指配个小厮了,既然她有这份心思,我倒想有机会成全她!只不过不知子骞哥哥心意如何,以念人的身份也许做不了正室,但做个姨娘还是好的,虽然念人无论长相还是性子都不错,但出身在那里,我也不好要求云子骞一定要娶她做正室。
心里有了主意,嘴上并不说破,我对念人道:“多打听着点,我有事要托付子骞哥哥!”
念人答应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转身出去了。
我以为龙熠泽这几天不会过来了,晚上便睡得迟了些,却不料他还是来了,而且脚步匆匆,脸色凝重,也没让宫人通传,直接进了我的寝室。
我正倚在床头看书,没承想他能进来,吓了一跳,忙下床施礼,他早已经大踏步地走过来,将我扶起,直接道:“青儿免礼,朕有急事找你,你可记得当年朕曾送你一盆墨菊?”
不知龙熠泽何意,我点了点头道:“记得,那花可以在晚上发光,煞是好看,可惜不久便开败了,怎么,皇上深夜过来只问这件事吗?”
“不,你可知道,那盆墨菊可以解朕生母身上的余毒,今日宫里请了一位高人,能医百病,他给皇后娘娘看过病后,云非墨菊花不可入药,朕才记起此事!”
龙熠泽见我想起,神情激动不已,一把抓住我的手,满脸的喜悦。
“可是,那花早已调败,皇上若想要,让花圣玉玲珑再为您培育一株便可,您和他不是好朋友吗?”我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轻声道。
谁知我的话却让原本激动的龙熠泽变得沉默起来,他黯然道:“皇妹已去,朕再也不会找到可以培育墨菊的人了!”
他的话让我大感吃惊,没想到那位娇滴滴的婉蓉公主居然就是闻名天下的花圣,难怪花圣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原来她贵为一国公主,出身尊贵,岂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
“那,皇太后的病岂不没有了解救之法?”我看了看龙熠泽,只怕他要大失所望了!
“那位高人说,用枯败的花朵也可入药,不知青儿可曾将那墨菊遗弃?”龙熠泽依旧满含希望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对生母的病是从心里感到焦急。
“好像,好像还在,只是留在楚府的后院中,只怕要好生找找看!”我仔细想了想,忙道。龙熠泽低头想了想,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道:“青儿,朕派人护着你到楚府焉然居去找墨菊的花头!”
他的话没来由让我心中一紧,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凄凄凉凉的难受。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也不敢保证就能找到花头,再说此去楚府,多有不便,你确定非让我去?”
对龙熠泽我并不惧畏,是以两个人的时候,我便放肆地自称他对此毫不介意,反而轻笑道:“当然,朕既然敢让你去,就不怕有其他事情发生,青儿,朕知道你对楚亦寒未能忘情,可是你确认他对你亦真情如初吗?”
我没有回答龙熠泽的话,因为我的确不敢确认,楚亦寒对我的情意还如当初那般真挚纯厚,尽管他不顾生死,在城楼下亦欲救我,但是,我被龙熠泽软禁宫中,却不曾见他有丝毫地反对,几乎当我是不存在的,由此可见,楚家人已经默认我是龙熠泽的人,我和楚家的关系已经尽数断绝。
“好,为了皇太后和皇上这份孝心,我就去楚府走一趟,希望能如皇上所愿,把墨菊找出来,医治太后的病!”
终于下定决心,我一口答应龙熠泽的要求,不走楚府这趟,我定是不甘心的,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决不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