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公子,请你告诉我,作曲的人,他,在哪?”
我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龙熠泽的衣服,哀求的看着他,生恐他会拒绝。
“我心有明月,明月心已失!”
他居然在笑,微显苦涩,却没有挣开我拉扯的手,反是伸手扶住我的双肩。
“我与他有三月之约,三个月内给他所想,他便会终身跟随于我,可惜,最后的关头,我一时疏忽,被人算计,终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只能眼睁睁看他投靠了别人。临别时我们一起喝酒,他大醉,弹了这首曲子给我,说,这是为他最爱的女子而作,只是从此后再也用不着了,因为那女子已经接受了别人的聘礼,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怔怔的听着龙熠泽的话,泪如雨下!
子骞,嫁人实非我愿,而你走时,为何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哪怕只是“等我!”两个字,我就可以为你坚守一生!
你终是太骄傲了!宁肯伤了自己,也不向苏府的人低头,早知如此,你为何要来苏府,为何要来招惹我?五年的朝夕相处,除了让这份情意越来越浓,我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他还有什么话吗?”
低声问对面的男子,竟然是他带了子骞的消息。
“是,他说如果我能遇到他心爱的女子,就让我把这首曲子弹给她听!”
龙熠泽说着,起身,来至正面墙前,伸手把粉红的幔帐扯下,里面赫然挂了一幅肖像,画中的女子侍立花中,巧笑嫣然,面带羞涩,宛如天人!
不是我,却又是谁!
我冲过去,抚摸那明艳的画心,笔法那么熟悉,除了子骞再无别人可作。
“这幅图是他留下的,他曾在此居住过三个月,临走他告诉我,青儿是一个十分固执的女子,她决定的事,是难以劝回的,是他配不上她,但她不该为了他这样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将命也搭上!”
龙熠泽说的不急不缓,于我却犹如万剑锥心,子骞什么都看的明白,他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完全为他,他亦听说过楚亦寒在外面传闻的头衔,可,他能阻止的,为什么,他不来找我?!
“那次我去楚府,虽是有事要做,但也是为了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女子,刚赶上你犯了家规,幸好来得及拦下,他早就知道我和楚府的关系甚好,所以才托了我能对你有所照顾。”
原来如此,我道龙熠泽怎会出手救一名未曾谋面的女子,他是早就认出我来了,所以才会阻拦,所以才会刻意的与我夜月相逢,所以才会允许在他的生辰让好友带了家眷,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今天的会面,做的铺垫!
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着,我已经顾不得这些,用手使劲晃着龙熠泽,“告诉我,他在哪?他在哪?”
抬手,龙熠泽温柔的替我揩去流下的泪水,眼神深邃又复杂,“你会见到他的,只要你还呆在楚府,你一定可以见到他!”
不,我不想听这样的回答,我拼命的摇头,伤心欲绝。
龙熠泽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怜惜,接着他竟俯身吻住了我的嘴唇!
被这突来的惊变,刺激的失去了知觉,脑中一片空白。还未等我回过神来,耳边传来一声异样的低吼:“龙公子!”
是楚亦寒!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的离开龙熠泽,我始终记得是谁娶了我过门。
龙熠泽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他只淡淡的说道:“我的旧人很象少夫人,是熠泽酒后失礼,亦寒不要怪她!”
说着,他举步过去,将我的小像取下,匆匆掠过楚亦寒时,随手扔到他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聪明的人啊!什么都未曾争辩,一幅画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旧人难忘,错把一个像她的女子当做旧人的影子,酒后失德似乎不是那么不可原谅。
楚亦寒展开画看了一眼,然后冰冷的目光箭一样射过来,不带任何的表情。
“有胆做,却没有胆承认,龙熠泽把我当三岁孩子,你也一样吗?”
倏忽间,楚亦寒已经欺身上前,他的手犹如铁钳猛的钳住我光滑纤细的脖颈,立刻,我因气息的隔断变得脑袋涨了起来。
没有求饶,也没有害怕,我不是早就等待这一天了吗?
楚亦寒,玉面阎罗,真好,死在他的手上,子骞会怎样?他是不是会有一丝的后悔?哪怕只有一丝,我也死得其所!
我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对着楚亦寒展开一朵笑容。
我想,我还来得及对成全我的人表示一点点的感谢,不过只有这么多,除了微笑我没有任何可以拿出的谢礼。
楚亦寒原本冰冷的脸慢慢变得阴暗,肌肉也松缓了许多,竟然,他松开了手!
获得新鲜空气的刺激,让我张大嘴巴不住的咳嗽,不明白,楚亦寒为什么就这样放了手?
“回府!”从口中低吼出这一声,楚亦寒将手中的画像狠狠摔到地上,大步而去。
一时间,泪水肆虐,我心痛的蹲在地上。
云子骞,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情,我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我?怪我水性杨花私自嫁人?可你让我怎么办!母亲在苏府忍气吞声受尽屈辱,难道因为我拒婚的反抗更不受大夫人的待见?我不想母亲受到更多的伤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赚个少夫人的头衔让她在苏府能挺起腰杆,我不怕你恨我,我就怕你会忘记我!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哪怕这个方式不十分恰当,哪怕这个方式异常极端,我只要你记得我,苏曼青永远是唯一入得了你心的女子,永远都是!
楚亦寒,今日你不杀我,我会再给你机会,直到你能下的了手!
又痛又恨,我从地上站起身来,踉跄的走出门口。
回去的路上,马行的很快,完全不是来时的慢调节理。
我终于冷静下来,只怕在楚亦寒心中我会坐实了妖媚的罪名,可那又怎样,云来风相迎,水来土相抗,玉面阎罗!我从来就没有怕过!
马车在楚府停下,我神态自若的下车,彩儿过来扶了,我冲她微微一笑,这半日只守在龙府的外厅,让她担心了。
回到焉然居,一进门口,我就吩咐,让彩儿为我研磨,今天的菊花好美,我要把它们画下来,我苏曼青已经是一个失了心的女子,不在乎有人把我看做没心没肺,楚亦寒,你也许没有想到,我可以这么快的调整好心态,今生遇见我,是你晦气。
正忙活着,门外九儿突然喊道:“少夫人,公子让奴婢送东西过来!”
我忙迎出门去,却见九儿正指挥家人向里抬东西,外面用布罩着,不知是什么。
“九儿,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放我屋里?”
我奇怪的看着九儿,充满疑问。
“少夫人,你揭开罩子看了就明白了!”九儿笑眯眯的望着我,一脸的神秘。
到底是什么呀?我不由伸出手取下了布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