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双手摸着自己的脸,羞红的脸正在发烫。
余光看到另一边床位,并不见他,有股空虚感围绕着。正准备动身下床穿衣,掀开的被角看到床榻上,一朵一朵的小红花,盛开像三月艳丽妖娆的红花,它在召告着我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了。
内心最深层,竟然生出某种复杂的感情,有庆幸,也有……莫名的愧疚感。
因为黑风而感到庆幸,因为磐姬而感到愧疚。
“咯吱。”门被推开了,然后就见一丫环低着头,手上捧着一盘水进来。
我刚想对她说什么,才发现喉咙竟然干燥得如此枯竭,我拿过被褥遮掩着身体,艰难道,“请问,你们宫主,去哪了!”
我很尴尬问着,这种状况就有点那个了,好像怕被吃光抹净的感觉。
她低下头,谦卑答道,“回姑娘,宫主正在处理事务,还吩咐幺圆侍候姑娘你!请即管吩咐幺圆做事便可!”
幺圆?好奇怪的名字,只是感觉上很适合她的一个名字,她很恬静,近似于冷漠,有种冷艳的感觉。
她身上的气质不像一般的丫环下人,只是善于伪装而已,透澈的眼睛仿如晶莹通剔琉璃石,清净却不能看透她的想法,很独特的女人。
只见她替我倒了杯水,端过来静静等候着我喝后,扶起我更衣。她眼中依旧是一片平和,没有什么浮动,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进不了她的眼,心里也装不上。
“谢谢!”她替我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我向她道了谢。让我惊奇的是像她那样什么都不放进眼底的事情,却因我一句道谢而闪烁着精光,感觉上有些不可思议。
她发现我的深究,随后便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像滴水不漏的瓶子一样,掩饰得天衣无缝。
之后,她没有任何言语,我吩咐什么她就照做什么,表情如一的静漠,像一幅画似没有更改画面。
“幺圆,今年多少芳华了?”这是我对她的最大一个疑问,无论她的样子,她的气质,她的身材都让我不敢去猜测她的真实年龄。这也是由使以来,第一次遇到过让我不会猜测的问题。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印象中却找不到出有过这样一个人。
她很美,冷艳的美,带着些许英气,也许是她那英秀挺扬的眉睫吧!
“五十年华,姑娘可相信?”她牵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这是见她除了冷艳外的一个表情。
“呃……”牵强的笑了笑,只因这玩笑有点冷。
“幺圆练的可是返到还童的内功,这幅模样还是最近练成的,这也多得宫主的帮忙,呵呵!”她满足的笑着,还伸出双手摸着自己的脸。
老妖怪!这一词在我的脑海中闪电飞过……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功夫吗?”我好奇的问着,说神奇称不上,说奇异又不妥当。
“有,为了保留着年轻时的模样,我驻研春颜术,花了十六年的时间终于被我练成了。”她回忆似的道,顿了顿又道,“只可惜当时心如焚烧,走火入魔,便把自己变成幼孩了!”
“年不年轻真的那么重要吗?人老人死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逃避!”我看着她这张美丽的脸道。总觉得这张脸是背后很辛酸,藏着许多许多的无奈。
她靠近窗台,把玩着垂落侧脖的发束,眼光深远虚渺,好一阵子才道,“相貌只是我所要利用的,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那份爱!”此刻的她卸去伪装,只是个可悲的女人。
“呵……女人是那么笨的东西,老女人就更是愚蠢,她们总是奢侈长久的爱情,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却还是要逆天而行,最终伤到的还是自己!”她自嘲道。
“那人,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她会流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见到这表情就让我想到黑风看到我坠崖的那一瞬间。
她被抛弃了?还是说那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
“他,死了!”她脸色一沉,眼中似乎变成灰色不带任何光彩。
爱,就如同一条平衡等式,其中一个数少了,这条等式也不成立。爱也是这样,其中一个消失了,留下来的那个必定是孤独的,把悲伤都留给存在的那一方。
就像他们,那两个深爱着我的男人,他们也是这样!
但我似乎也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一条完整的等式必定是相同数值才成立的,但是现在的我们没有平衡,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独自把思绪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外面的空气非常的清新,也许是这里四面环山,灵气逼人吧!这里养着很多植物,有的我也喊不出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形象很奇异,也美丽。
我伸了伸懒腰,不过腰部很是酸痛,我也不太敢大动作去刺激。
幺圆轻轻扶持着我走出院子,两脚刚踏出院子就被守院的护卫给挡着去路,幺圆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扶持着我转身回院子。
但我却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挡着不让我们出去呢?一定是黑风的主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拒绝幺圆的扶持走到院门口,对守院的护卫道,“我要出去散步,让开!”他们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挡着我的去路,把头低着。
“叫你们的宫主来!”我气愤极了。
这时,幺圆拉着我对我道,“姑娘还是回去吧!宫主这样做定有他的想法!”
“他有他的想法!”呵,真好笑,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软禁我不让我找磐姬嘛!
“幺圆,帮我叫你们的宫主过来,好吗?”我轻轻拉扯着她的衣袂,带着乞求道。
她看了看我,然后轻微点着头,就看她走出院子。
我回到厢房中,等待着黑风,带着点兴师问罪的一股作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但并未见到黑风的到来,幺圆也没回来。我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有些阴沉的,黑压压一片积雨云,我走到门槛处,坐下来观看着天空,直到天空放出一条条水线下来,渐渐的泻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天的湿气,带着泥土的味道,还有凉意,我闭上眼睛假寐着。
找到了黑风,找到了磐姬,找到了我的爱,但我的理想生活却是遥不可及,老天爷还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呢?
并不是我没有耐心,并不是我经不起考验,而是我害怕,我害怕会失去更多,失去我的自由,失去我的爱,更失去我的未来。
意识变得离漫,越陷越深……
漫天的黄色叶子飘落下来,很多笑声,形成回响声传进我的耳朵里,天是黑色的,叶子是黄色的,笑声是喜悦的,场境是熟悉的,这里是……
是21世纪!
“小飞,小心点!别乱跑!”一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边。
转过身就看到一纤瘦女人,她正追逐着一个小女孩跑着,那小女孩响起快乐的笑声,如同风聆,叮叮作响。
女人把小女孩跑在手上,脸上是满足与幸福的笑容,那小女孩的模样与女人的模样近似,她们都在远处嘻笑着。
场境一换,就看到一高挺的男人站于门处等待着女人与小女孩的归来,他脸上流露出甜蜜,他们三人行,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边喊着,“爸爸,妈妈。”边说着自己今天见到的事情。
周围陷入黑暗中,所有画面都消失了,但耳边却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不知道小飞现在怎么样了?”这是女人的声音,声音是属于我在21世纪里姐姐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满怀忧愁。
“是啊!那天她就消失在我面前,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捉到她了,她凭空消失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不属于我的,也不属于这里的!”这是宇的声音,充满悲凉与无奈,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宇,对不起,当初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小飞,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姐梗咽着,哭声充满惭愧。
“没事,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这是她的命,也是我们的命!”宇带着沉稳道着,声音中似乎有些颤抖。
“宇,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孩子,爱这个家,我会尽我的这一生去弥补过去我做过的错事!我们把思念都寄托在孩子身上,看到孩子就像看到小飞还在身边一样,我知道小飞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是真心思念她的,如果……她回来了,我,我会把你还给她的!”说完,姐姐就痛声哭泣着,带着化不开的不舍。
我听着,只觉心里一阵愁惆,老天爷啊!你要我听到这些是为了什么,既然无已经不再回来了,那为什么要让我再次接触到这里。
“不要那样子,我也爱你,小飞是我过去爱过的女人,现在的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接下来唯一的女人!”宇真诚的道着,带着坚定与爱意。
姐姐的哭泣声更大,那是感动,是惊喜,还是满足的流泪。
“谢谢你,宇,是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给我一个幸福的家!还有我们的孩子,小飞!”姐姐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了,越来越远了。
周围静谧得可怕,被包在一个黑暗世界里,有什么感觉?
我现在不再害怕黑暗里的孤独无助了,我知道宇跟姐姐都幸福的生活着,他们给予我寻求幸福的力量。
老天爷,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我会幸福的,一定。
就算现在还没有过上幸福的日子,但幸福也离我不远了,因为我会去追逐,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