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有什么瞒着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夜探丞相府之后才这样的,难道……
“风,你受伤了!是不是!”我小心求证着。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轻轻拥着我,启嘴道,“不碍事!”怎么会不碍事呢?他说得风轻云淡,却让我的心狠狠被抽了一把。
“你被埋伏了,对吧!”我真该死,我应该一早就想到。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不够冷静,我焦急想要找回惠娘与磐姬才会让黑风也受伤了。
“不要自责,以我的功力,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他吻着我落下的泪,滚烫的泪滴都被他吸吮进嘴里。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膛,哭道,“我怎么可能不自责,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惠娘现在下落不明,磐姬也不知所踪,这些都在说明了我是个祸害!我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威胁了!我很彷徨,我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有谁因我而受伤!”
“不要这样,飞要坚强,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守护着,不离不弃……为了飞……我可以豁出生命,只为了守护你一人!”他的声音沉得像深海,他的承诺,他的表心,他的情义……
我很感动,也很开心,但我不要他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守护我,这不值得,这没意义。
“风……”我接下来的话都被他的吻所吞没了,一切都消失在他的温柔里,他的深情里。
这个黑夜,注定着未来的一切,他的话都为后来的他带来重殇。天上的星星也为我们而感动,也为我们日后的路而悲伤着。
两天后的天明,东方破晓,鱼肚白绽开暗层,光明的日丽打消大地的灰阴,为新的一天定上新写照。
到了正中午时分,街道上涌起黑压压的人流,还有喧染起欢呼的哗闹。不一会儿,便传来震耳的鞭炮声,紧接着便看到一支红色的队舞边吹着愉悦的响曲边向街道撒起黑米。
而队舞的前面,一位文质彬彬,五官清秀,身着喜服端庄的男子,容光焕发,喜气蒸露。他骑着挂彩的白色骏马,然后供手向两边街道的人群敬着礼,笑意满脸,意气风发。
白梓玉来到我的府门外跳下马,而我一早就站在府门口等着他来。他说因为我是他的有恩贵人,也是当初我对他的收容,所以他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就要求他成婚取颜彩芯那天作他的堂上拜。而且他的父母双亡,只有一外公,也是远在他乡,年纪甚高不便到京城作他的婚礼见证人。
他双膝一跪,诚恳对我道,“谢大人当初的施恩,谢大人当初的收容,谢大人对梓玉的栽培,也谢大人的信任,然后大人也是彩芯与梓玉的良媒,谢大人的凑合良缘!谢大人!”
他说完还在我面前施以重重三叩头,我刚想请他起来,他又对誓言道,“我,白梓玉,一生愿追随大人,忠于大人,为大人上刀山下油锅!”
听着他的誓言旦旦,看着他有些愚忠的神态,我失笑。然后请了他起来,对他笑道,“你的感谢与表誓我都接受了,只是你在连某这儿耽搁时辰了,新娘子可会拿了连某我的命呀!你不会是想让你家那小娘子把我给上刀山下油锅了吧?”
我的调侃让他脸红耳赤,然后我也不开他玩笑了,对他正色道,“快去接新娘子吧!拜堂时辰要到了!”
白梓玉的状元府内,我与颜老爷同坐于婚礼的大厅高堂上,然后接受着白梓玉与颜彩芯的敬茶。
看着颜老爷满脸笑容,看着白梓玉这个女婿满心欣喜,他很满意这个女婿。更重要的是颜彩芯也很喜欢白梓玉,正所谓情投意合两欢喜,而颜彩芯也不会再像个野丫头似的到处通跑,只望白梓玉能把颜彩芯给训得服服帖帖的。
颜彩芯经敬茶,与白梓玉交拜后就被丫环送进洞房的房间,而白梓玉也要应付着人流般的客人,与他们的敬酒。
那天,颜彩芯跑来告诉我她与白梓玉两天后成亲,而颜彩芯也知道了惠娘与磐姬失踪的事情,她安慰了我,然后把她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诉我。
她在磐姬失踪的那一天,本来就是到我府上找磐姬斗斗嘴的,可还未到府门槛处,就被从府内冲出来的磐姬撞倒了。而颜彩芯正想大骂磐姬时,却意外看到磐姬一脸恨意与阴狠的表情,而且没有了以往他那妩媚娇柔的做作,全身散发出杀气。
而我那时想起马管家说磐姬当时是收到一封外来的寄信才跑出府外的,那封书信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磐姬露出这张从未表露出来的模样呢?是什么事情让磐姬变得这样的可怕,到底是什么能让磐姬明失去理智,明知道是陷阱也不顾危险踩进去?
我站于状元府最偏僻的湖亭上,享受着湖面送上来的爽风,我的心如此的彷徨,很冷,也很迷惑,为何我如此不安。
我正暗忖着事情时,身子就被熟悉的温暖所包围。黑风他从后抱着我,驱使湖水所带来的湿意凉气,我也顺势挨着他,躲进他的怀抱内。
我的心混乱了,我很怕我随便的一个行动会让惠娘与磐姬带来伤害。我是懦弱的,我不敢轻举妄动,何曾会受到这样无形的压力所逼迫呢?我一直都是孤单的,我的心也是把所有人挡于羽翼外,我独来独往,我也很独裁,全因我是孤独的。
然后我难得爱上一个人,他就是宇,可却是上天作弄了我!他背叛了我,他背弃了我,他毁了我,他让我一辈子也走不出背叛的阴影。
现在的我,也会感到害怕,正因为得来不易,才怕眼前的都是昙花一现,我怕……不知何时,我身边的爱会消失。
我是贪心的人,拥有了也不希望被轻易夺走,拥有了也不希望被轻易毁灭。
现在身边的每一个我所爱的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都成了我记忆的一部份。
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希望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他们!如果正因我这个外来客,而扰乱他们的命运,如果因是我,他们才会步入灭亡,那么……我希望被灭亡的那个人,是我,是我!
“不要再想了!”黑风突然把我抱得紧紧的,勒得我透不过气,就像被他揉进身体里,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随后,他松开我一点,把我的身子扳正面对着他。在看到他的眼睛那一刻,我一怔,心里有股痉挛而生,很痛苦难受。
他的眼神惊慌,局措不安,有着恐惧,有着悲伤。他在害怕!害怕什么?为何他眼内的情绪都这样哀?他轻轻摇着我,对我有些乞求道,“要坚强下去,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轻易离开我!不要,好吗?”
我颌首看他,他带着卑微的神情深情注视我。我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我问着,“风,你在说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双手用力握着我的肩,然后幽幽对我道,“刚刚的你,身上发出让我感到害怕的绝望,那是生命的绝迹气息!我杀了很多人,很多人死在我手上,当他们若若哀求我时,当他们认命接受死亡时,当他们绝望面临时……他们身上都出现这种气息!”
我有些颚然,他的敏锐真让我感觉到被无时无刻窥探心境一样,心里藏不了秘密,因为这些秘密都被他的敏锐所察觉出来了。
也许是我的无言,让他肯定了我的想法。他狠狠拥我入怀,冷例的语言道,“飞,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支柱,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不见了,离开我了,我会发疯的……”
我回抱着他,然后幽幽道,“我不会离开风的!不会的!”我也希望,可天灭人祸,不如意事常有八九。
白梓玉与颜彩芯的婚礼也告一段落了,喜庆的事情过去了,接种而来的便是让人压抑的事情发生了。谁也阻止不了!
第二天午饭过后,我于翱飞院闲逛着,散着步。而马管家这时跑来把一封书信交到我手中,我回到厢房,打开书信,便被里面的内容所生起闷火。
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我把黑风带在身边,然后按照书信里要求的到,“月圆坊。”等着关太祺。但是我在月圆坊与黑风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这个关太祺是在这以老买老吗?这么爱损人,而我也不得有怨言!
终于当我在心里狂骂关太祺N遍时,他以一身明锦紫袍,烫彩玄褂,高调出现在我桌前,还悠然自得的呷着小二斟好的一杯杏花露。
“这月圆坊的杏花露还是让人回味无穷,齿甲留香,点滴甘醇,好酒,好酒!”关太祺说完,还不忘用舌头轻绘了尖形嘴一圈。原本享受似的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用着寒森的目光看着我。
我倒不在意,微笑回视他,但却被他下一句话给把我的冷静都气散了。他看向我,狡猾一笑,然后对我阴森笑道,“这杏花露再醇再甘也比不上磐美人的身体好吃啊!把他压在身下那感觉真让人流连忘返呀!现在想起也忘不了那销魂的味道!大人可尝过不少了吧!呵呵!”
我握起拳手,指甲刮在桌木上,然后又放松。我不以为然道,“难道丞相找晚辈出来就是跟晚辈聊丞相的夜话吗?这闺房乐事说出来是挺好听的,只是真正做了,以丞相的身子可吃得消!”
果然,他一听到我的话中话,这明话是在挖苦他不举房事,力不从心。他脸色一青,但很快也压下,然后微笑对我道,“那么今个晚儿就回府再找磐美人试练试练,看看老夫是宝刀未老还是力不从心!”说完,他暧昧对我一笑。
我不再忍下去了,跟他班门弄斧的浪费我时间,我开门见山问他,“丞相与晚辈就打开天窗说明话吧!你到底想怎样?”
他摸着胡须,眼睛乍见精光,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然后他低下声启言道,“把属于老夫的东西交还回来,要不然我就让磐姬那贱人好受!我手下的人已经对磐姬可窥觎已久了,要是能力控制不了,来个辣手催花,那就……”
我踌躇着,并不是我不想救磐姬,只是这权力不在我手上,那些赃物已经交到萧卿允手上了。
“怎么了!如果磐美人不足以有这个资格令大人你妥协,那么加上大人的义娘,这笔交易可成?”关太祺边诱惑着我,边紧紧盯着我看,想要看穿我脸上的神情。
当我的心正在挣扎时,眼前出现一包东西。关太祺眯着眼睛对我道,“大人,你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合你意不?”
我皱起眉头,然后考虑再三才慢慢伸手打开包裹,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脸色一白,心里揪紧着。我对关太祺怒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磐姬现在怎样了?”
包裹里是一支银簪,这是我从,“百宝堂。”真金百银买来送给磐姬的发簪,只是此时发簪尖端上带有已风于了的暗红血迹。
关太祺很满意我紧张的面目,然后悄悄然道,“大人不用如此紧张担忧,那些血迹可是磐美人自己弄上去的,那贱人竟然想要以性命相逼,当然他没有死成,要不然怎么能成我的筹码呢?”
我咬牙切齿,对着关太祺一字一句吐出,“你,还,是,不,是,人!”
只见他听完我的话后,竟然狂笑着,然后敛去笑容换上一副阴森脸孔,对我轻声道,“老夫当然还算是人,只是你义娘那边,那个才不是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安地看着他,心里涌起恐慌。
“你义娘可不在我手上,当然也不会有老夫这么好待遇!要是换作那个人,你义娘可能被折磨得不像人了吧!哈哈哈!”
随着他一波接一波的笑声,我的心如坠冰库,慢慢结成冰块,再点点破碎。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对于关太祺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在意,只记得他临走前对我威胁的那一句话,“老夫的命怎样,磐姬的命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