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姬!”我梦到了磐姬带着笑容,一点一点的远离我。但我的脚下变成了树根,扎在地上动弹不了,眼看着他渐渐模糊不清,最后变成一点黑影。
我乍醒,眼前还是一片涣散,慢慢的就注入眼前的东西。秀竹的清香幽然的荡在空气中,我所睡着的是由木竹做成的,既优雅,又潇逸。再把视线移向周围,全都是竹滕,竹支,竹腰所做成的家具,仿佛自己进入了一个绿色世界里。
这里是哪里?我记得自己跟磐姬一起跳下崖湾,然后就……
那磐姬呢?梦中的画面开始放大显现在眼前,我突然感到一阵迷晕。难道磐姬!不会的,我没事,他就不会有事的,我被救,他也应该被救的。
就当我正在自我安慰时,内心如鹿乱撞时,就听到,“咯吱。”一声竹门打开的声音。
我放眼看过去,因为外边的眩目阳光刺痛了我的眼,让我眯起眼缝看着进来的人。一道颀长的身影撞进我的眼球内,一身素白衣袍,带着淡泊的与安然的气息,他站在门槛处,背后的细风把他的衣袂吹飘着。他身后的艳阳绚烂,似乎有七彩的光芒笼罩着他,使他身上散了一层光环,夺目耀眼。跟他身上那清淡的气息互相交合,有种天神降世般的感觉。
他的脸,看不清,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似在对我诉说着什么!流转着如同星晨光芒的眼眸,带着洞悉凡尘的乌泽,细看之下,温柔的注视让人情不自禁的将心中的烦恼都抛开了。
他,慢慢走向我,那渐渐清晰的相貌让我心里激动。晶莹剔透的白皙肤色。唇红齿白,青丝高髻,两鬓翻扬,像清莲的高洁,像百合的纯净,不带任何污亵,让人望尘莫及。
那个清水般,柔润般的男子,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华先生!”我虚弱且激动的唤出他的名字。
他则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他依然的美,依然的神圣不可侵犯,只是我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你的头发……”我惊讶的看到他一头银白色的发色,鹤发童颜的模样。那银白色得有些灰白的发色,既然让我的心疼痛。不知为何,我的心会这样的紧崩着,就好像那发色是我不应该接触的。
他随后把髻着的盘发扎脱了下来,一头银白色如同瀑布泻下般的发丝垂落下来。微风拂过,那一根,两根像似根弦一样的白色发丝飞扬在空中,看得我一阵眩目。
他随手捉着垂于胸前的一执发丝,轻轻扶摸着,看着我无所谓笑道,“这,是值得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银白色刺目的发色,我下意识的躲避感觉,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一阵沉默过后,我突然想到了磐姬,正想问他时,他却似乎洞悉我想说什么似的对我道,“他有自己的命,有缘自会想遇!”
虽然是听到他这样说,也能从他的话中知道了磐姬跟我一样逃过死劫,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我怕再也找不到他了。
华妙子走近我,坐在我身边,然后执起我的右手按着脉搏,轻轻闭上眼在冥想着什么。当他再睁开时,对我笑道,“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久,你就可以行走了!”
是看错了吗?为什么看到他眼中闪过黯然与失落,像是不想我康复似的。
“我,昏迷多久了!”我撇开刚刚疑惑的心,问道。
他微微偏过头,慢散对我笑道,“三日夜!”
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一天左右的,怪不得我全身手脚都如同软蟹似的,想动却力不从心。
看向华妙子,他以温和的笑颜展现给我。我怔了怔,因为我发觉他好像有什么变了,又有什么没变,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那笑容没有当初那样的淡然媲虚渺,还夹杂着某些情愫,眼光带着的是宠溺!
以前的他,如同天神般的,他的心里,眼里都仿佛装不下任何东西,没有感情的天上仙神。但现在,他宛如多了某样感情,我探究不了,摸索不到。
之后的日子,在华妙子的小竹屋度过了两个周期。这里环境优美,静谧雅逸,安乐平凡,我也向往这样的生活。四面环山,靠近瀑布,瀑布下一潭清池,池里竟然收着夜明珠。在夜晚,漆黑的世界里,抬头清晰看到一条银河星道,蜿蜒北向,伸展四方,宽广无垠。而低头,就看到清澈的池底里发出淡淡的幽绿光,在黑色的环境下显旬格外明亮。
我曾想过到池底下捞起来看看这大斗般的夜明珠,只是华妙子不让我靠近瀑布池边,他说这池里的夜明珠是他按照天宫十二罡排列出来的,如果让夜明珠的阵法扯到池底,那么就不会容易浮上水面了。
可我就是奇怪,我是从瀑布上与磐姬坠下来的,为什么瀑布池底的夜明珠没有把我扯到池底?而华妙子竟然这么巧合就隐世于这瀑布下面,而且这段时间我观察了这里附近,发觉这里就像一个圆圈似的,就好像没有出路通向外边。
而我也更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做,每每当我想跟他说想要离开这里时,他都会很巧合的躲避开。有时候我想要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时,他又会装做无意般的掩饰眼中的复杂。
我推开华妙子平日里研究星术命理,布局挂阵的房间,里面一片昏暗,但却发出点点幽绿光芒,渺小却辉煌。点缀着整个房间,像苍穹点点闪闪的银河道,我仿佛来到了宇宙。
我像受到蛊惑般的走向那些微小的绿色星点,然后伸手摸着其中一颗光滑的夜明珠,爱不释手的握在手掌心玩弄着。
“飞!”一道温和的细腻声音唤回我的意志。
我放开手中的夜明珠,但眼光还是看向它,赞叹道,“好美哦!”
华妙子走过来,然后伸手拿起我刚拿过的夜明珠,眼神流转道,“它是很美,只是表明而已!它会蚀食人们美好的心灵,让人们每天都作着心中最惧怕的恶梦!”
这么美丽的东西,竟然有着这样的一面……
凡事有两面,美好的背后不一定美好,而绝境,也不一定是绝路。
“华先生,我想要出动出去!”我浅浅道着,但却是深呼吸一口气说着。
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而是看向我。黑白分明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似乎带着些担忧,夜明珠的幽绿光芒把他的银白色发丝染成晶莹的荧光绿,还泛着银紫色,很美丽的颜色。
“你的心被锁于红尘之内,我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心,也挽留不了你的去向!若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凡尘的一切,可以来找我!”他幽幽道着,温和的语气让我心中涌起暖流。
“谢过华先生!”我感激一道谢。
他轻轻扭过头看向周围的夜明珠,再看着我道,“华妙子只是我的隐名,日后你就记着……我叫清敛。”
“清……敛。”我低声喃喃道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东西,但令我郁闷的是华妙子竟然身无分文,他也应该收藏一下几文钱吧!现在我可是穷光蛋的出山。
难怪他的名字叫清敛,还真是清,“廉。”啊!
他带着穿过几个奇怪的步法后,就看到眼前豁然开朗,真是妙哉妙哉啊!我转几百圈也敌不过他走几个步伐就到了山外连接处。
“再经过前面两重山,就会看到人烟了!”他伸出白皙的手指了指前面的高峰下的山路。
我向他重重的行了个感激的礼,闪着眼花向他道别着。他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我,他的恩我无以为报,如若有机会,我一定为他下厨煮顿好的给他尝尝。
山的没有什么好吃的食物,怪不得他长成一副仙人模样。
沿着弯曲的山路,不辞劳苦的行走着,途中经过的小茶馆我也会停下来歇一歇,很快又赶路。
我有着一个无比坚决的心,就是见黑风,找到磐姬,然后一起快乐的生活。
连续赶跳三天三夜,风餐露宿,华妙子让我带出来的食物都让我吃光光了。他不是说只要我走三天后就会到达阑国与归国的交界处吗?
正当我苦苦思索时,眼前就出现一个海岸码头。但看那艘载人的船,很破烂,也陈旧,让我有些担心会不会经不起载人的重量沉下海呢?
而且上面的人都是粗犷的男人,看不到任何一个同性类,每个男人都坦露胸肌,一副毫爽模样。而我也发现他们应该是同一路人,也许是乔装打扮的江湖人。
看了看自己,然后就跑到偏僻的松林里,把外套脱了下来撕碎,再扔在地上踩两脚,把它踩得脏兮兮的,惨不忍睹。然后又把绑着头发的素巾拿了下来朦着右眼,伸过头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穿上被我扔在地上的破碎外套后,满意的看到自己一身小乞丐的模样。
我一手拎起包袱扛在左肩,跨着腿大摇大摆走着。
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也就不独特了,不起眼了!
“小鬼头,要不要上来,别碍着大爷子我开船!”我听到那船夫狠狠且粗犷的叫骂声后,就立马拔腿窜上摇摇晃晃的船只上。
窜得太急没捉好方向就一个头就栽到船拦,痛得我呲牙咧嘴的。
突然,我的肩膀被什么揪起来,力度非常大。我看到眼前出现一个黝黑皮肤的男人,样子挺老实的,很忠厚的那种。
他笑起来,样子有点傻,对我道,“小子,这么不结实做不了男子汉的!哈哈哈哈。”
他放下我,可却拍打着的背部爽声笑着,一笑一个劲足以可以拍得我吐血。我狠狠瞪着他,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用力过猛,对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我这人就不会温柔,蛮牛一只!我叫啊宝,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撇了撇,但还是压下怒意扯出一抹笑容道,“啊飞!”
看旁边的人都带着尊敬的态度对着这只大蛮,而且他说话除了粗鲁之外,还带着些不是普通人的气势。他,应该就是这里的老大,所以我还是识相点儿讨好他。
我道出称呼后,他就一把揽过我的脖子,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这么巨大的身躯真是让我受不了苦头,但也只好忍着点,只要下船就好了!这里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地盘。
“啊飞呀!我这人就最喜欢结识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但如果谁要是不给我啊宝的面子,我一样也会照杀不误!”他说着话,语气加重,警告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无辜样,傻气对他点头笑着,他,果然不是一般人。他又道,“刚才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眼睛瞟来瞟去!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别看我们这艘船破旧,但也得收钱!看你身无分文的,就在这里找杂吧!”
就是说表内不一的人,看他外表忠厚老实的,但内在精得很,但我也不跟他计较,正所谓我是寄人篱下。
他临走时,重重拍了拍我的肩,差点拍得让我倒在地上。
等他走了之后,我坐在甲板上,看着蔚蓝的天空,不时有一两只海鸥飞过,这种潇遥自在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