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着三寸莲步,慢慢移到圆桌边坐下。我过去为她斟茶然后递给她,只见她呷了一小口就放下对我道,“这厢房满意吗?”
“如果能把这里的颜色改为浅绿,那么我会更满意!”我笑着回答。其实是藕荷色让我想起了,过去磐姬的卧房也是这种颜色,使我触景伤情。这里已经是过去四年了,如果他还生存着,会是怎样的呢?
“觅寻?”稍大的呼唤声使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我疑惑看着她,而她则笑了笑,然后对我道,“你果然有这个资质做舞一,这里是这次比赛的奖励!”
她推给我五百两银票,我看了看,然后问道,“什么时候签契约?”
她眼中闪过赞赏,然后意味深长道,“够聪明,够爽快,这里就是契纸,往后的七年里,你就是我们脆青舞坊里的舞娘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接过契纸看了一眼,然后把桌上的红印打开,按下手指公再印到纸上,一张黑白的纸上立即出现了红色手指印。
她满意的收好契纸,然后站起身往门外走,我也站起来送她出门。
“七日后,皇宫迎接烙国使者,我们脆青舞坊被御点表演,你做好准备,一定不能让我们舞坊出丑!”我怔了怔,然后就送了她出门。
只是当我听到烙国使者要来时,我的心脏跳的频率是如此的快速,不知道这个使者我认识不?
大院,位于脆青舞坊楼阁之后,共有七座楼宇都是提供舞坊里的人的住所,在大院里的北边侧院,有个小小池塘。那里情境优美,恬静幽深,池塘里鱼波粼粼,水声沥沥,正是为这片天地增添雅致感。
是琴声,一波又一波的轻劲传进耳边,听着这琴声便让我想起磐姬,那时候的他,这样的美,这样的愁。
鬼使神差的,我步进侧院大亭,看到一位黄衣女子,面带喜容,嘴噙微笑,一脸幸福模样。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把我救回来的那个女子,叫秀怜,而她身边的丫环就是那个声音有些粗糙的小月。
然后慢慢走近,就看到那黄衣女子的对面正坐着一位俊雅的男子,这是我在内院第一次看过有男子进入,他究竟是谁,为何能进入这里?
正当我独自思索时,转眼间就看到那男子早已经看着我,而且眼光中闪过什么,我看不清。
琴声骤然停止,黄衣女子也随着男子的目光看向我,然后一楞,但很快就以微笑向我示好。我也向她轻点点头,我走过去,而我由始至终都发觉那名男子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恼。
“你,就是这次比赛的舞一觅寻姑娘吧!”那男子润质的声线就好比流水般柔和,但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个男子并不简单。
“是的!不知这位公子是?”我向他问道,我还是对他的身份感兴趣。
他眼中带过笑意,然后从容答道,“在下李煜修。”
“哦,原来是李公子,我还不知道这女子后院还有男子进入呢!”我有些针锋相对,我就是第一眼就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看我的目光让我很厌恶。
“小寻,李公子是我的常客,如有不便之处,还请小寻见谅!”她替姓李的说话。
虽然秀怜看上去对那个李煜修带有仰慕之情,但情绪外还带着……敬畏。
“哦,李公子既然是秀怜的客人,我也不好说什么!那小寻就不打扰你们了!”余角处还是看到李煜修那追随我的目光就让我想要躲开。
“觅寻姑娘是在避着李某吗?不知李某有何冒昧之处得罪姑娘你呢?”我正转过身要走时,就听到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的意味问着我。
我回头正好与他那闪着复杂光芒的眼睛撞上,那光芒可以称为爱意吗?好像我才与他第一次风面吧,这般轻挑的男子,也不知道秀怜为什么会喜欢他。
想着想着,就特觉得他面目可憎,我扬起眉,瞪了瞪他。他不怒反笑,道着,“觅寻姑娘果然特别,李某想要与姑娘你交个良友可否?”
我看到了秀怜身子晃了晃,眼睑低垂,两手有些颤着。我转过头走了出亭道,“对不起,我不喜欢结识良友的,因为我不是良人!”
秀怜啊秀怜,你到底喜欢那人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受,也没注意你的情意。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寻小寻!”正想回房间时,就看到小婉跑来握着我的手很是激动。
“怎么啦!”我不解问道。
只见她脸色一红,对我道,“他,他来接我了,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我怔滞着,看着她满脸甜蜜,她找到自己的归宿了,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她要离开我了,在这里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许许多多的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心里荡漾着,如同被激动了的潮水一样,冲撞上岸边。
“看你这么高兴,淑女的形象都没有了,他会不会后悔不要你啦!”我玩味道。
“你,好你个小寻,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扬起粉拳吓唬我,然后狡黠一笑,对准我的软肋搔下去。
我们都追逐在梨花盛开的梨树下,一片欢笑。小婉,祝你幸福快乐。
七日后,以我为中心的其他五位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舞娘,都正兴奋的打扮着自己,而我只是看着镜子由着身后的丫环服侍着我。不一会儿手艺,就把我打扮得秀丽风华,一身紧致的纯白色舞衣,迤逦带地的裙摆,胸前一大金边绣桃花。
一条浩浩荡荡的舞娘队舞就在人群汹涌的注视下到达京城最繁华昌盛的广场处,那里的高台已经是被皇宫禁定把手着,一派威严。百姓们都被挡于广场外,而我们经官员的带领下带到一座耸立的高台处,而在高台上还有多米高的建筑台,上面应该就是皇室贵族的座台,而上面也被屏障遮蔽着。
我身后的舞娘们都小小声喧哗着,都是满脸兴奋,而我只是木然静静观察着周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情有些古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是预兆着什么要来临的感觉。
镙鼓呼起,就看到表演的高台上已经流入一群衣着鲜明的舞队,应该就是另一个被御点的舞坊彩霞舞坊吧。
高台之上的座台里面都是坐着皇室的贵族子弟,有皇帝,有皇后,有皇子们公主们,还有这次来自烙国的使者,只是他们的面容都被屏障所遮挡了。
心跳得起是如此激烈,到底发生什么事?
表演台前,一幕终,是时候到我们脆青舞坊了,我是最后一位进入,而其余的舞娘先进场。
音乐响起,我也最后一个进入高台,当站在于表演台上时,就立马从感受到三道强烈的目光深深注意着我,我很是不自在。
其中,我还感受到如此灼热的视线正拼命盯着我看,是谁,是谁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到底是谁,就像要把我盯出满身洞洞似的。
但现在的我还是眼前的任务重要,这个舞是我所编制的,我起了个名叫,“鸾相彰。”
舞蹈是以精湛舞步所引人入胜的,当然除了舞步最为重要之外,就是脖颈了,这个舞就是脖颈处比身体处动的频率要多,而且要精。
忘我的跳着,但还是忽视不了那烦人的灼热视线,真想找那人出来找一顿。
舞毕,谢场,震耳欲聋的鼓掌声淹没了我。
之后的都不是我们的节目了,下面接踵而至的就是其他舞坊的表演了,我们可以在后台观看,也可以从后台走人,我就是那个没兴趣观赏的人,兴致缺缺的躲避着人群走回舞坊。
第二天,红娘就急急找我,我问道,“不知红娘如此着急找我有何要事?”
“觅寻,有位贵族的公子派小厮要接你到他宅邸坐客,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机会?这机会我没兴趣!”我转过头,然后就见她走到我身边。
“觅寻,你应该清楚你的自由已经是属于脆青舞坊的了,而我就是舞坊的拿权人,这事你可别出差错得罪贵人了!我们这间小小的舞坊可经不起这后果!”她使出厉色,我也知道自己已经打了手指毛画了甲。
坐上桥子后,经过了轮颠簸就到了一间彼为奢侈的贵诧,两门朱红漆,黑瓦碧彻,红砖雕纹,这主子也挺财富的。
经由下人带领下走进内堂,这里的横装都是朱红色,而且这木都是檀香木,空气中还飘荡着檀香的味道。周围的摆饰都非常精致工巧而且价值连城,只要一眼就知道,那晶莹剔透的玉如意,那雕琢细腻的花瓶。
内堂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人招呼我,而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走动着,观察着内堂里的一切,有时候还会感觉到自己就像笼中鸟正被什么人所窥视着似的。
终于,我忍无可忍了,那是个什么贵公子找我呀!竟然浪费我大半天时间,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等着。
“既然不出来,那么我也没必要在这待着了!”我对着周围的空气说着,实际则是对着暗中观察我的那个人说着。
等了一会,仿佛空气的流动我都听到似的,我也不犹豫了,提步就想走,但眼前就立刻出现了一道身影。
哼!终于出现了!看你也是没有诚意的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你终于……”当我看清面前的人,我的之后的话都被淹没在喉咙处了,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一直看着,怕他会消失在我眼前似的。
眼泪,就这样流出来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恍如一个世纪般的深深注视着他!
“磐……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