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丞相面如死灰的看着门口,杨舞栗则是掩不住的情绪,五分恨意五分惧意,十分精彩。西翎雪率先迈进这个华丽的厢房,抬眼扫视了一圈东厢房的环境,唇边挂着一丝冷意。
“参·······参见五王妃。”凌丞相脸色稍微有些僵硬的屈膝,行礼。不管他心里有多讨厌西翎雪,但是她显赫的身份究竟在那里摆着的,他不得不从。
相对于凌丞相僵硬的动作,杨舞栗更显得别扭。
“王···王妃····”她是笑也不是,板着脸也不是,一张脸索性就是带着浓浓的犹豫,双手作揖拜了下去。刚才自己还可以故作镇定,现在凌丞相在旁边,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相比较二位的赏识跺事,凌泠心更像的狂傲不羁,她直直的看着西翎雪,眼睛里尽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看到凌泠心如此的表现,西翎雪原本细长的眸子因为故意半睁所以更加细长。
半晌,屋子里依旧是寂静如初。
凌丞相和杨舞栗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站的膝盖都有了酸意,可是西翎雪不开口,他们也不能不遵守礼数。
“凌丞相,令千金真是好生厉害,竟然连礼数都不顾了。”西翎雪微微一笑,却全无半分笑意。
西翎雪没说起来,凌丞相只好弯着腰作答,道:“王妃言重了,小女骄纵,受微臣宠爱,故有些任性,小孩子不懂礼数是常事,还请王妃大量。”
指桑骂槐?这是说她不懂礼数么?
她眼眸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唇线抿成了一条线,道:“丞相这番话倒是让墨凝不解了,这身份有别,丞相位高权重,是知道的,令千金按礼数应当行礼,莫不是丞相府里自来不用行这个礼,墨凝倒也不再追究一个年幼孩童的责任了。”
不着痕迹的回了凌丞相的话,凌泠心怎会听不懂里面的意思是专指她自己的?
凌丞相身体一震,并未言语。凌泠心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个礼,声音略带尖锐:“王·······王妃。”她知道分寸,知道自己若不行礼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西翎雪唇边闪过一丝丝冷意,道:“起来吧。”
凌丞相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他知道,即便是父女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她背后的势力。所以他直接开口,道:“王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西翎雪微微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赴赌约而来。”
凌丞相听到她的话时,心里一震,原本不白的脸孔更加黑,隐晦的宛若乌云,声音也更加阴沉:“臣是说过,如果你帮岚儿恢复宗籍,我丞相府除了君上,唯你是从,但是,臣还是要提醒王妃,你的结果并不是我们约定之内的。”
一番话,震撼了四个女子的心。
西翎雪并不以为然,墨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谁告诉你我没完成的?嗯?”
“不是么?到现在为什么君上的旨意还没有到达臣的手里?”凌丞相充斥的威严的话铺天盖地的向西翎雪冲来,杨舞栗听见凌丞相的话,脸色一白,红唇微微颤抖着,竟是一副惧怕的表情。
西翎雪细长的凤眸自然也是看到了杨舞栗这般的表情,眸里闪过一芒寒星,道:“我自然是不清楚,凌丞相,这就要问你府中管事的了。”
凌丞相僵着脸扭头问杨舞栗:“你见过君上的法旨么?”
杨舞栗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水,大眼睛闪避个不停,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
“这·····妾身从未见过·····”
凌丞相也不是傻子,他见杨舞栗如此失态,心里一阵忐忑,但嘴上还是要问道:“真的没见过?”
杨舞栗眼神一软,目光还是闪避着凌丞相审判似的目光,却依旧要装出问心无愧的样子说:“妾身真的没有见过君上的法旨。”
西翎雪冷笑了一声,杨舞栗喷火的目光直接投射到西翎雪的身上,就好像要把西翎雪撕碎一般。
“青鸟,白鹭,去三夫人卧房里去搜。”西翎雪带着冷意的声音传出,杨舞栗的怒意更上升一个阶段,她隐藏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你凭什么搜我的房间?凭什么?”
凌丞相一张黑脸更加的低沉,声音甚至都有些斥责的意味,道:“王妃,这是臣的府邸,王妃请自重!”
西翎雪眼底的那份笑意是那样冷,她看了一眼同样具有仇恨意味的凌泠心,冰冷的语气随即而出:“就因为我是王妃,我也是为了找到君上的法旨,才出此方法,所以不得不冒犯。”
一句话,封杀了所有的解释和辩白。
杨舞栗的脸更白了,就好像抹了一层厚厚的粉一样,惨白的不像常人的皮肤。凌泠心倒是眼神一抖,随即漫出更多的仇恨和怨意。
“诺!”青鸟和白鹭领命,身影一闪,消失在西翎雪身后,杨舞栗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话还没开口,青鸟和白鹭已经消失在东厢房的院子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就只有硬撑着。
豆大的汗珠从杨舞栗的额角滚落,她不停地擦拭,眼里透出深深地恐惧和绝望,脸上还要装出问心无愧的样子,道:“妾····妾身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西翎雪细长的眸子中透出讥讽,心底里暗暗冷笑。是不是问心无愧等到青鸟和白鹭回来就知道了。
“君上允诺,恢复凌沁岚的宗籍,而且,收为宋府嫡小姐。”她娓娓道来,凌丞相的眼神一颤,旋即便是情感的深渊。
宋府嫡小姐,明摆了凌沁岚的身份,宋府·····那怎么会有丞相府好?!
“岚儿永远是我丞相府的人!”凌丞相瞪大眼睛,宛若被惊吓的狗一样,猛地瞪起眼睛,西翎雪也是神色一惊。
“哦,是么?”她敛了敛心神,声音丝毫没有放松。“当初她离开也是因为你这相府吧,所谓父女,竟冷如水,我倒是开了眼界!”
凌丞相原本激动地情绪好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狼狈的不行。却仍要保持自己内心最后一丝傲气。
厢房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凌丞相气急的甩了甩袖子,负手仰头,道:“臣要去看臣的妾室是否隐藏了君上的法旨,就恕不久配了。”
他一仰头,踱步迈出东厢房。西翎雪冷笑,这债,他必还不可!
杨舞栗眼神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她低了低头,从西翎雪身边走过。房间里只剩下凌泠心和西翎雪,气氛充斥着火药儿味。
西翎雪抿了抿唇,勾起一丝微笑:“你一直妄想得到王妃的这个位子,我没理解错吧。”
凌泠心怒瞪着眼睛,道:“没错,但是你理解错了,这个位子原来就是我的,我觊觎我自己的位子有什么不对的?”
“如果,你的爹爹把这个位子都输给了我,你会怎么办?”西翎雪戏谑的一笑,凌泠心身子一颤,什么,她的位子是爹爹自己输给她的?
似乎是看到凌泠心这般反应,西翎雪更是冷淡:“他跟我打赌,赌注是你的王妃位子,结果,他输了。”
“不会的!”凌泠心眸子里闪过一丝丝错愕,“我才是真正的王妃!”
“随你怎么说,现在是时候去看看好戏了。”
西翎雪笑了笑,转身离开东厢房,流下凌泠心一人徘徊在痛苦的深渊。
最痛的是什么,是亲人的背叛,朋友的冷眼。
凌泠心如此高傲,怎么可能接受父亲把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拱手让出?
她迈步向杨舞栗的厢房,唇边挂着一丝丝冷意,所谓的父女情意,真的是淡似水。
树影婆罗,阳光透过树叶投射下来,洒下点点金光。
一个身影,轻轻地跟向西翎雪。那人用黑布蒙着脸,手里还提着半截木棒,蹑手蹑脚的靠近西翎雪。
一步·····两步·····三步·····他渐渐靠近西翎雪,吐息轻缓,紧身的衣襟还是发出了窸窣的摩擦声。
西翎雪猛地回头,眼眸里透露出狠辣:“谁?”
‘咚!’一声,那半截木棒狠狠地敲击在西翎雪的额头上,她闷哼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黑影扔掉手里的半截木棒,扛起瘫软在地上的西翎雪,向前走了几步,转身。从他原先站的位置后款款的走出一个华服女子,赫然是杨舞栗。
“办好这件事,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杨舞栗阴阳怪气的说,那黑影点点头,扛着西翎雪,跑向预定的地点。
杨舞栗的笑容是那样狡黠,跟我女儿争?哼哼!我要你清白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