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龙玄看着众位大臣们,缓缓开口:“如今轩辕蒸蒸日上,本君深感欣慰,但仍有顽劣城都负隅抵抗,本君在朝堂上已和众大臣们商议,为今之计只有出兵北陵,以正我轩辕国帝风,但,始终有一疑虑,每每想起,头痛不已。”
“君上,无需多虑,臣等必将竭尽全力!”那些大臣们各个沉着脸色,黝黑或麦黄色的皮肤上显现出于年龄无关的铮铮铁骨。岁月纵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他们一腔爱国的心还是未改变。
为什么?很简单。
他们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无外乎轩辕龙玄英明的统治,也靠自己的真本事来吃这一碗饭,即使外面的叛乱分子说他们是靠自己家族的关系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外面的百姓无一不清楚,轩辕国的法规是有多么残暴,他们怎么敢干这样子的事情?
虽然他们当中的人不乏溜须拍马的人,但那只是秉性,就好像一个人乐观而他的双亲都是内向矜持之人,这和个人所处的环境有关,但是可以下保证的说,能站在朝堂之上的人,绝非都是叛党口中所说的酒囊饭袋。
“若翎肆没理解错,君上的忧患便是无人领兵。”央妃缓缓开口,声音犹如击玉一般的婉转。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皱眉咬唇沉思的表情,哪怕是皇后,都顾不得嫉妒央妃在大殿之上议论朝政之事,脑袋里面都不禁急速的转起圈来。轩辕龙玄点点头,回给央妃一个温和的微笑:“翎肆果真是聪颖,不错,朝堂之上,有哪位爱卿愿领兵出征?”
这边轩辕龙玄话刚一出,那边就有人‘噗通’一声跪下就要说话。
那人身姿矫健,甚至比凌丞相还魁梧,小麦色的皮肤透出健康,粗眉入鬓,一副宝刀未老的样子,那人,赫然是大将军府的将军——夏隼。
“回君上的话,微臣愿意领军出征!”夏隼坚定的说,西翎雪似乎能从他的目光里看见漫天遍野的信心和豪放。
夏灵忧见父亲请命,连忙跪倒在一旁,道:“君上莫听爹爹的,爹爹年岁已大,身体又不好,最近腿伤又犯,还请君上另择高明,灵忧求君上了。”
夏隼甩开夏灵忧搀扶的胳膊,厉声呵斥道:“灵忧胡说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不应该插嘴朝政!”
夏灵忧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些:“女儿也是为爹爹好·····”
轩辕龙玄挥了挥手,威仪万千:“将军莫要逞强,本君知道你的病情,所以这次出征将军就在府里好好歇着,以待日后还能为轩辕效劳。”
夏隼虽是不甘心,但是轩辕龙玄威仪的话已经抛出,还是无奈的领命坐下,看着女儿切切诺诺的样子,夏隼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无奈。
而这边,西翎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目前没有大臣愿意主动领兵,看来那将是一场最难打的战争。可是,这种立功的计划,连皇子也不觊觎么······
想到哪里,西翎雪的目光就看到哪里,首位的,必将是太子殿下!
太子轩辕空,太过于温润,没有统领千军的气势,恐难服众。
二皇子应该是已经逝去了,否则怎么会没他的凳子,西翎雪挑了挑眉毛,接着往下看。
三皇子轩辕风,一袭白衣绰约,有种好像看不透的雾气把他和众人隔离一般,就连西翎雪也看的隐隐约约,似真似幻,他好像无意争夺这次立功的机会,正在浅酌酒水,那样子就好像传说中长乐宫的长神,竟也有几分仙气。
四皇子轩辕雾眸子中隐隐有一抹煞气,渲染的人也狂躁了几分。按说手握重兵的他应该是轩辕龙玄最先想到的人,但是却没有用········连自己最亲近的父亲都不能妄自使用,也不是当领军的好人选········
五皇子····算了,下一个。西翎雪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飘向下一个皇子,她对轩辕玉邪的是爱,她想清楚了。既然她爱他,他爱她,她就不能让他冒险,哪怕一丁点的危险也不想。
既然这次战争这般凶险,她不想让他去冒险,不想。
可惜,老天似乎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改变她一生的玩笑。
事后西翎雪曾无数次绝望,无数次忏悔,为什么没有把目光投向她生命里那个男子,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命运的指轮正在缓缓移动,分不清是人推动了它,还是它推动了人。
“素问五殿下机敏过人,如今也是该为国家效劳的时候了,如若不是梵儿加封未果,本宫断断不会说出这番话的,本宫替天下苍生问一句,五殿下可愿前赴沙场?”皇后一副心痛忧虑的样子,就好像轩辕玉邪是她的儿子一般,蹙眉轻声问。
西翎雪挑眉拿起面前这只已经喝完的茶杯,招呼宫女过来添茶。在氤氲的升腾着,西翎雪似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体温。
轩辕玉邪原本就机敏,这番出行必当凶险万分,皇后这番话明眼人听不出来,他轩辕玉邪一定可以琢磨出来里面的门路。这一招借刀杀人好生厉害,如若轩辕玉邪拿不下这座城池,必当遭逢城都流言;如若拿下这座城池,也比当背上杀人恶魔的名声。
“哦。”一声熟悉的允诺传来,西翎雪手一颤,还未沏满的茶水伴着那泓碧绿的眼神,打翻在地,冒出氤氲热气,在空中划出毫无规律的线条。
皇后略带着微笑的脸孔呈现在那片氤氲之后。“那本宫就替天下众生,谢五殿下了。”她笑得是那样的刺眼,就好像是在甜言蜜语中加入了蜇人的锋刺,这就是所谓的笑里藏刀吧。西翎雪的心没有像现在这般仓惶,可是她还未过门,未行嫁娶之礼,所以也不能像夏灵忧一般替亲人求情。
轩辕龙玄眼里透出一丝宽慰,轻启微唇,道:“玉邪真乃天之骄子,人中之龙。”
“时间?”轩辕玉邪轻佻的挑起一边的眉毛,那是这副轻佻的表情,夺走了在座多少适龄不适龄女子的心?
“三日之后,启程降服北陵。”
听到轩辕龙玄的夸赞之后,众大臣眼里满是惊愕,这天之骄子,人中之龙都是·····都是形容当朝皇者的啊,难道是·······轩辕龙玄有意把皇位传给轩辕玉邪?就连皇后眼色也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是睿智的光芒。
一步错,步步错,这一点,她懂得。
轩辕玉邪的那袭红衣似乎眩晕了西翎雪的眼睛,竟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从心底里还是愿意相信轩辕玉邪可以完胜归来的,但是战争的事情她了解的又不是太全面,她只是看过兵法和计谋而已,对战士厮杀这种纯近身搏击一窍不通。
看着轩辕玉邪的眸子,西翎雪似乎才能够里面读出了他对她说出的话。
“放心。”
她心头一漾,这个词,她不是第一次听过了。不知为什么,她总会想起赫梵那天在桃林给她说过的,放心,这个词,到底隐藏着多少层含义?只不过一个是用声音出现的,一个是用目光出现的。
轩辕玉邪撇了撇细长的眸子,依旧是冷如冰霜的微笑:“儿臣,必当不辱使命。”
又要出征了·····他的心底一片茫然。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多少呢,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吧,满手的血污,一如那年刺目的红色。他不怜悯任何人,用锋利的刀刃来取走威胁自己国家的敌人,在他的眼里,那些人的姓名,还不如一只猫一只狗。
这次不一样,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不一样。他的王妃在看向众皇子时那种审视的眼光让他有种想笑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偏偏躲过自己呢?他皱了皱眉毛,丝毫不影响美感。难道,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战胜那些蝼蚁一般的对手?
她要战,那自己便战!
两个人的心思,差一寸,便是天差地别。
剩下的宴会,西翎雪都恍恍惚惚的看下去,与其说是恍恍惚惚,不如说是无心去看。
宴会完毕,她这才算是回了一丝神,在众人的道别声和山呼永安之后,便跟着众人一同离开璇景宫。轩辕玉邪被众位大臣们围在中间,寸步难移,现在脸色难看的要命。西翎雪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那些大臣无非是纷纷陈赞他年轻有为,这些陈年旧套的夸人方法,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一样的。
正在西翎雪还在筹划未来之际,一个小侍女走到西翎雪身边,轻唤道:“五王妃请留步,央妃娘娘有请。”
西翎雪的神思这才全部回转了过来,细长的眸子微微一动,却全无害怕的表现。她自然是感觉到央妃在宴会上一次又一次‘无意’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吭声。
这次,是要忍不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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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心情一度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