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高耸城墙,长长的御道,宏大的气势扑面而来,没有一棵树木的遮挡,阳光热切的洒在琉璃瓦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金甲铁衣,兵刃寒光,一路延伸望不到边。
高大的宫门,肃穆威严,旗帜飞扬,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音。而众位官员们,齐聚璇景宫议政殿,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龙椅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龙椅上设着青玉,铺着软纨蚕冰簟。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步步金莲之奢靡。
如此穷工极丽,都是体现至尊者的身份,而皇上,就是至尊者。
众大臣齐聚议政殿内,恭恭敬敬的垂首跪着,和那高高在上的龙座上的那个男子,等待着归人。
龙座上的萧瑾滕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衣,如墨的发丝以高高束起,垂在腰际,端的是丰姿奇秀,清雅无双。五官也是清秀绝伦,一双眸子似乎氤氲着雾气,有种包罗万象的神秘感,如若不是锦衣上绣的是象征着权威的龙纹,外来的不认识的还真要以为这是哪个冒失的皇子登上龙位。
萧瑾滕身边还端坐着两个女子,左边那个无可置疑的是万民之母——皇后,据说皇后同样贤良淑德,今日不出所料的艳惊四座:大朵牡丹罗裙,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皇后脸上一直带着和硕的微笑,细长的丹凤眼还是依旧美丽,头上的凤冠在明珠日光下熠熠生辉,她眼底的那份睿智令人不可小觑。
萧瑾滕右边那个女子,她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脱俗的容颜用梅花做以装饰,格外的超凡脱俗的灵气;那一身梅花红裙衬得人也更加婀娜多姿。
若是要把此二人用花来比较,皇后就是妖艳的芍药,她就是白蔷薇,透着贵气。
此刻,他们都在等待。对,他们在等三个人。
皇后扫视了一圈拜服在自己身下的臣民们,笑意渐渐地弥漫在了眼底。身边的皇上萧瑾滕是她的夫君,但是在下面拜倒的亦有这些年来父亲和自己在前朝培养的心腹。看着他们恭恭敬敬的跪在脚下,她不由得侧目相看另一旁的斓贵妃,眉目间无明显的感情,唇角渐渐地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是格外的娇媚。
没人可以争得过她,只要她想,所有的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噗通!”
突然,一声闷响,一个身着红色朝衣的正七品官员昏厥在地,头冒虚汗,身边的同僚们无人敢扶,个个都是暗中咬紧牙关,头上的汗珠隐隐的冒出,却仍是不言一语。萧瑾滕挥了挥手,眉眼间氤氲着众人看不明白的深渊,说道:“来人,把他带下去解暑。”
几个棕衣的太监纷纷上前,唤着大人的,搀着身体的,将昏厥的文官带下去。
终究是天气并不凉爽,众人在这里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腰酸背乏,却万万不敢出一点岔子。一个面色苍白的文官颤微微地捧着玉牌走上地毯,跪下叩首,道:“陛下,臣···臣实在身体不适····”
萧瑾滕抬眸看着跪在离自己很远的那个不知名的文官,目光坚定而威严,道:“现并非酷暑,如若爱卿真的身体不适,寡人可以送你提前离席,但是仅仅是一个时辰,爱卿就身体不适,那么寡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卿已年迈,不再适合六品礼部侍郎的位置,该退位让贤了?”
那个六品礼部侍郎神色仓皇的不停地叩头,颤抖着声音道:“臣惶恐···臣不敢···”
“哼。”
如果说什么是最可怕的,不是九五之尊对你发脾气,不是他把你臭骂一顿,而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哼。就是这样的一个字,吓得你不知道君主的想法的——哼。
文官吓得悻悻然退回朝拜天子的队伍中,归于那一片暗红色。
殿外,艳阳高照,殿内,冷如寒冬。
这时,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大殿的寂静,像是惊飞的鸟儿扇动的翅膀,又像是琴断了琴弦一般尖利:
“萧王殿下驾到——”
萧瑾滕的眼眸似乎一瞬间归为澄澈,如同溪水浣洗过了一般,但下一刻又归为那一片波澜不惊的古滩。他挥了挥手,道:“宣。”
那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宣——萧王殿下,叶将军觐见——”
大殿的门口,出现两个身姿,分外的清秀俊逸。一蓝一白,不是华裳,却是风姿格外绰约。
萧王萧乾清走在前面,叶景沄走的略微靠后,一前一后,走进大殿的中央后萧王萧乾清单膝跪下行礼,叶景沄则是和众人一样两膝跪地,说道:
“儿臣萧乾清参见父皇。”
“臣叶景沄叩见陛下。”
萧瑾滕点点头,声音是年轻人才有的清越的语调,说:“平身。”
“谢父皇!”“谢陛下!”
萧瑾滕看着这两个站在大殿中央,声名远扬的两个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此去北冥迎接公主,路程可还辛劳?带去的人可还称心?”
“儿臣愿为父皇尽臣子之职。谢父皇关心,为了我轩辕,父皇吩咐的儿臣一定做到。”
萧乾清颔了颔首,俊朗的脸上没有半分的骄纵不安,一席的蓝衣衬得他气宇轩昂,风姿出众。身边的叶景沄点点头,表示赞成萧乾清的话。“此乃臣的职责。多谢陛下关怀。”
萧瑾滕微微一笑,依旧俊逸的脸上显现出格外的镇静,他缓缓道:“如此便好。此番北冥一国肯主动求和,我轩辕也不踱了别人的好意,你们一路颠簸,恐北冥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可有在路上安排的妥当了?”
“一切都好。”
两个人齐齐的说,萧瑾滕微微一笑,眼神里氤氲着令人看不透的雾气,声音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他挥了挥手,再次说:
“宣北冥公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