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以为他多少会打趣一两句,可他一言不发,那神情,和他在家吃饭、在外吃西餐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她心里好过了不少,之前倒掉炒坏掉的两道菜时的坏情绪一扫而空。
吃完饭,云夕收拾碗筷的时候,他说:“明天让人买围裙回来。”
“明天还做?”云夕睁大眼睛。
萧凌风笑,“熟能生巧,艺不压身。”
他倒是有的说。云夕扯扯唇角,给他一个假笑。去厨房收拾完,洗了几个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找出牙签,之后端给他,重重丢在桌上,转身去了浴室梳洗。
躺到床上的时候,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剧的噪音。他在看电视,这算是奇事一桩。她平时也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初时觉得烦乱,久了竟莫名觉得心绪平宁,俯身趴在床上,安心地阖上眼帘。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躺到她身边,手隔着睡衣,在她背部流连许久,板过她的身躯,揽入怀中,炙热强势地吻住她。
她意识还有些懵懂,一时被密实的热吻压得脑子更加混沌一片,挣扎片刻才安静下来。手指掠过他微湿的浓密的发根,他坚实的脊背,之后,手被他扣住,与他十指相缠……
水到渠成一般,仿若很久之前,他们便在一起了,缠绵悱恻,亲密无间。又似是两道冰河蜿蜒交错,极点的冰冷相遇,碰撞出令人心悸的似火激情。
只是,一个是随遇而安,一个却是清醒自知。
昏暗的光线中,他拿出烟来抽。
她拿过他随意放在床头的烟盒、火机,点上一支。
“不学好。”他拍拍她的脸。
云夕吸了两口,便把烟熄掉,慵懒地笑,“想记住这种味道。”
萧凌风问:“怎么说?”
云夕抖开防风打火机的盖子,打着火,借着光亮看清烟的名字,随即放下,仍是笑,“以后分开了,我能怀念的,不多。”
“你怎么知道会分开?”
“有聚就有散。”
萧凌风换了一种说法:“你怎么知道我会看你离开?”
她有点伤感,“不会么?”
“不会。”
“谢谢你这么说。”她岔开了话题,“没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么?”
“换生活方式,就等于换一个世界活着。”他语调怅惘,“经常想,因为不切实际。”
“总该试试,你不能一直这样生活。以后成家有了孩子怎么办?要他们也要每天担心被暗算么?”
她的语气,是完全的局外人,似乎他以后的人生与她毫不相关一样。他的手落在她腹部,轻柔那里光洁的肌肤,戏谑地笑,“孩子的事,你负责。你能生,我就能尝试。”
云夕为之语塞,沉默好一会儿才问:“亲人对你这么重要?”
“嗯,命里缺什么,就会珍惜什么。”
“哦。”她像是叹息一般,用床单裹住身体,趴在床上,不再言语。
第二天,萧凌风让云夕陪着自己去了趟医院,处理完手臂上发炎的伤,去了龙忻大厦。
她一直静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喝咖啡,很少主动开口说什么,却是安之若素,容颜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
气氛因了她,恬静、平宁。
她的出现算是凭空闯入,却不让人觉得突兀,甚而,会让人觉得她一直就在这里,陪伴着他。
对于他算是遥远、陌生的词汇,就这样出现在他心里……温馨、安稳。只是,也只是片刻,他便将这些念头摒弃。
若非同类,他便不能把一个女孩带入自己生命中的黑暗漩涡,不能也不需要一个柔弱女孩经历所有世间黑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