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龙王终于带着十几名侍卫出现在寺庙里,令他惊讶的是,龙王此次前来竟是为了给一名女子看病,龙王对这名叫作入夜的女子似乎极为重视,亲自把她从软轿中抬到室内,小心地放在软榻上。
这名女子脸色看起来极为虚弱,处于昏迷之中。
胡春回与龙君隐本就是旧交,当下见面,寒暄几句后就切入正题。
他细细地把过入夜的脉象,又细细地查看了她的眼皮、舌头、指甲,详细地询问了病发经过、所用药物等,越看越心惊。过了半晌,才嘱咐药童去调一碗药水来。
龙君隐问他可有头绪,胡春回面色凝重:“此病很似老夫二十年前遇到的一种怪病,但这种怪病应该已经绝迹,不太可能忽然出现,而且据你所说,这位姑娘并未食用来历不明的野味,没有理由会染上此等怪病,待老夫进一步检测。”
龙君隐听后,脸色凝重,若有所思。
半刻钟后,侍童拿了一碗水来,这碗水很清澈,却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胡春回托起入夜的手腕,对着龙王道:“老夫需要入夜姑娘的几滴血检验,多有得罪了。”
龙君隐点点头。
胡春回拿起一枚银针,对着入夜的指腹轻轻一刺,滴了几滴血到碗中,随后拿起碗来,凑到鼻边细细地闻着,又倒了些药末进水里,水中的血丝碰到药末,颜色很快变浓,蔓延开来,一碗清澈的药水很快变成紫黑色。
胡春回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端起碗来细细地观察轻嗅,半天才放下碗,沉吟道:“入夜姑娘的病需要观察数日,方能作最后的确诊。我不便出门,不知可否让入夜姑娘在这里养病几日,待我细细观察?”
龙王微微拧眉,随后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她在这里多住几日吧,还请神医费心了。”
胡春回到:“龙王不必多礼,还有一事,老夫想问个明白。”
他拈着胡须,好似在思考如何提问,一会才犹豫道:“老夫想知道,在这位姑娘发病的前七天开始至今,其他人与入夜姑娘可有任何体液接触?”
面对龙王有些怪异的眼神,他解释:“老夫指的是唇舌相触、受伤流血之类,导致与他人在唾沫、血液等体液上互相交融。”
龙王目光闪动,道:“应该没有。”
胡春回似乎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入夜姑娘的病极有可能会通过体液传染给他人,如果与他人有太亲近的接触,老夫唯恐他人受染,虽未能最终确诊,但还是小心为上。我这就拟定一个药方,请龙王带回去,按方配药煎煮,让所有与入夜姑娘有过接触的人员都喝上三天,防止出现意外。”
“这病居然如此要紧。”龙君隐指腹轻敲膝盖,显然有些意外。
胡春回笑笑:“小心为上。”
他开了一剂药方,当场指导药童煎煮,喂入夜服下。
半晌后,入夜呻吟一声,苏醒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这地方有些陌生,有点迷惑打量身边的人,龙君隐还是那种看不到实质的微笑;一位白须飘逸、慈眉善目、削瘦清矍的老者,正关切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又一转,看到门边站着几名丫环和待卫。
把周围打量一圈后,她问龙君隐:“这是什么地方?”
龙君隐道:“这里是栖霞山安灵寺,这位是胡春回胡神医,我带你来看病了。”
胡春回?他竟然在这里。
入夜注意地看着他,眼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不定,客气地道谢:“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有劳神医了。”
胡春回呵呵一笑:“份内之事,不必多礼。”
有神医为自己看病,入夜并没有示得高兴,反而神色复杂。凝视窗外一会,缓缓地对龙君隐道:“你不是事务繁忙么?怎么还在此处逗留?”
龙君隐微笑,理了理她颊边的发丝:“有什么事比治好你的病更重要?”
入夜抿了抿嘴,也微微地笑了:“你不怕陪我在此,会永远回不去么?”
龙君隐笑道:“我想回便回,不想回便不回,谁能拦得住我。”
入夜笑了起来,仿佛自语自言地道:“说得也是。”
她坐起身来,转头对胡春回身后的药童道:“烦这位小哥帮我倒杯茶,好么?”
药童伶俐地倒了一杯茶过来,递上,入夜微笑地伸出左手,五指如爪,猛然扣住药童的右手,另一只手迅速地从怀里抽出一支发簪,朝他的手腕奋力刺下去。
胡春回的脸色变了,却没有出声,也无力阻止,龙君隐更是仿若未见,一动不动。
入夜的动作很快,茶杯掉落地上,药童叫了一声,眼看银簪就要刺入手臂了却没人出手救他,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左手如电,切向入夜刺向他的手。
入夜迅速撒手后闪。
龙君隐动了,双手一抓一扣一推,药童已经被打退到数尺开外。
两名侍卫闪到,拨出刀来,劈向药童。
药童身形闪动,一脸凶狠,把手指伸进嘴里一吹,尖锐的口哨声划破四周。动作只是迟缓了眨眼的功夫,侍卫的刀已经砍向他的脖颈,他眼球爆凸,立即毙命。
这时,房间对面的墙壁和屋顶上忽然闪出十多名弓箭手,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箭雨,侍卫们一边以刀剑阻击,一边退回屋内,迅速把门窗掩上。
庭院外边也传来激烈的打斗和呼叫之声,想来在庭院四周巡视的侍卫也受到了伏击。
他们被包围了,门窗上不断传来箭射入木中的声音。
龙君隐神色自若,看向胡春回,胡春回神色黯然:“这是地堡的埋伏,老夫前几天被地堡抓去,把腿打断了,软禁在此地,大概就是为了引龙王前来吧。”
果然是地堡的阴谋,入夜一看到胡春回,就感觉其中必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