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女子从容退去,阅尽天下绝色的男人们未曾看过这样的表演,呆若木鸡,大汗淋漓,半晌后才一片叹息,掌声已不足用。
千候宫老板心里非常满意,看嘉宾们的眼色即可看出此次大会非常成功,等众人的议论渐渐平息后才出场,宣布点秀开始。
鸦雀无声中,五名佳丽登场,按顺序揭开面纱。
梦飞燕是我见犹怜的古典美人,丹凤眼勾魂摄魄。
乐期极其妩媚性感,杏眼含着如水秋波。
黛利姬的圆脸浓墨重彩,与众不同。
青歌子清雅脱俗如仙子下凡,一双眼睛脉脉含情。
最后的女子叫夜,眼纱慢慢地、层层地被揭开,足有一丈多长,也许是因为不习惯,她的双眼闭了好一会儿,才眼皮微动,睫毛微闪,慢慢张开,很美丽却很清冷的一双眼,象冬末春初融雪里生长出一朵花,鲜妍得让人欲摘了捧在手心里爱着,却又清冷得令人不敢靠近,想摘不敢摘,想走不舍走。
最重要的一刻到来了,现场开始按出场顺序竞价,美女们就象货品一样让有钱有势的男人们估价着。
前三名佳丽尚是清倌,一开始出价就很高。
对梦飞燕的争夺十分剧烈,也许因为她是清官,也许因为她没有风尘之气,来自京城的七王爷最终以一百万两银子的天价买下她为妾,引得在场的人一阵惊呼,毕竟一个青楼女子刚出场就被皇家贵人赎走,实是让人意外。
乐期以三十万两银子的价格被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嘉宾买下初夜。
黛利姬的异域风情让见惯中原女子的男人们趋之若骛,萧九美也参与了竞拍,他的出价是十万两,然而有几位贵宾出价比他更高,他犹豫了一下没跟上,终果一位大财主以三十五万两的价格买下了她的初夜。
后面的两位因不是清倌,所有来宾皆可参与竞买,一位客人以十万两银子的价格成为青歌子在千候宫的第一位客人。
最后,有了主的佳丽们都下台去陪客了,台上只有夜了。
她在台上静静地站着,既没有刻意的冷漠也没有应有的热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男人们把握不准。
参与竞拍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出了价的客人显然都是势在必得,竞争虽然不热闹却很剧烈,价格也在不断往上飚升,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每出一次价,人群就发出一阵惊呼。喊到七十万以后,只有两个人在竞争了,一个是七王爷,一个是中原大亨钱多多,就在七王爷喊到“八十万”时,钱多多不出声了,这时,一直静静的萧九美突然道:“一百万”。
七王爷一咬牙:“一百二十万”。
萧九美悠悠道:“一百五十万”。
七王爷道:“一百八十万。”
萧九美又道:“二百万”。
众人都听得呆了,虽然这女子确有倾国倾城之貌,但终究不是清倌,这个价也太离谱了。
七王爷似乎不肯放手,又道“二百一十万”,边挑畔地看着萧九美,他俩经常在类似的场合上碰面并进行竞争,算得上是情场老对手。
萧九美好似不耐烦了,道:“三百万两,我赎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七王爷以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断抬价,与其说是为了这个女人,不如说是和萧九美争面子,这个价格也太疯狂了。
三百万两银子,千候宫少有的赎身价,连老板都怔住了,就是夜,也微微抬了一眼看过来。七王爷有点可惜地看看夜,把牌子反过来放在桌面上,意即放弃。
萧九美对众人的议论不以为意,走到台上,对着夜客气而有礼地道:“今夜能识得姑娘这样的佳人,实为萧某人之幸,请姑娘移步到萧某人船上共赏良辰美景。”
他对夜的有礼又让众人一阵诧异,对她又生了几分好奇和另眼相看。
夜对他鞠了一躬,跟着他走上河边的画舫。
这画舫布置得极其华丽雅致,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各式物品应有尽有,其中不少是番外泊来的珍稀器皿。
萧九美领着夜,来到画舫内的软榻上坐下,双手一拍,侍女们纷纷端上各式精致的点心和水果,乐女们奏起了轻悠的乐曲,船窗两边的纱帘高高挂起,明月高挂,银辉遍撒,夜景宜人。
夜对他嫣然一笑,道:“谢谢官人厚待。”
萧九美坐在她身边,与她保持两三尺的距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满是欣赏:“夜姑娘真是倾国倾城,这秦淮河的美景都为之逊色不少。”
夜微笑:“官人过奖了。”
萧九美年约四十出头,身材略为发福,白面美髯,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穿着极其华丽整洁,手指上套着数个不同材质的珍贵戒指,显得富贵而气派。一双小眼带着桃花,闪动着精明世故之色,是个风流却不下流的富贵之人。
从刚才在台上到现在,他一直在用一种充满评估和欣赏的眼神看她,还有另一种眼色,好象是可惜,又好象是遗憾,与这种时候的氛围极不相衬。
一路走来,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还处处与她保持距离,根本不象在对待买来的青楼女子,倒象是在款待贵客。夜摸不准他的想法,倒了一杯酒,对他微笑道:“夜儿谢官人赎身之恩,敬官人一杯。”
萧九美接过酒杯,客气地道:“谢夜姑娘。”
刚饮了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二声更鼓声,萧九美放下酒杯,又细细地打量她,不停叹气:“可惜呀,可惜呀。”
夜微笑:“官人为何直道可惜?”
萧九美叹道:“姑娘倾国倾城,风采盖世,只是萧某人配不上姑娘,可惜了。”
夜不禁以袖掩唇,轻笑出声:“官人又在开玩笑了。”
萧九美几乎是垂胸顿足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是太可惜了。”
正念着,忽听得外面有中气十足的女人嗓音吼道:“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帘外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象一股旋风,转眼就窜到萧九美的面前,叉着腰吼道:“你这死鬼,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原来又在这里鬼混,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打量这女子,长得浓眉大眼,美艳大方,英姿飒爽。
萧九美赶紧道:“娘子息怒,现有客人在场,有话回去再说。”
“什么客人?”女人往旁边瞄了一眼,见到夜愣了一下,酸酸道:“好个美客人,你眼光倒是提升了。”
她一把揪住萧九美的耳朵,把他提起来,吼道:“又来寻欢作乐,这次一定要你好看!”
萧九美赶紧道:“哪里哪里,我这次不是替我那位人间无二的兄弟来寻人的嘛。”
萧夫人狐疑道:“什么兄弟?寻什么人?”
“夫人先放手。我那位兄弟乃人中之龙,人间无二,唯有他才配得上这位姑娘,我就是替我那位兄弟寻佳人来的。”
萧夫人放下手,看看他,又看看夜,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兄弟?”
萧九美道:“我这位兄弟就要来了,你也认识的,注意一下形象,别让他笑话了。”
夜听着他们的斗嘴,他们果真如传说中一般,萧夫人是个醋坛子,萧九美惧内,但他们的感情看来很好,并没有差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萧夫人冷哼一声,抡了抡拳头,刚想训夫,萧九美忽地转头看向船舱外,紧张地道:“我那位兄弟来了。”
这样的人,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