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力只是起身,面无表情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的,半天没说一句话。我跪的腰酸背痛。身子都有些在发抖了。春喜见我头上出了汗,忙用手在我后面帮我撑了一下。我感激地朝她笑笑。丰德在一边也是很着急,“皇上,时候不早,该回去了,今儿姑娘既不方便,那咱们改日再来好了?”
“哼!你好好想想我今儿的话。”宝力气呼呼地丢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出去。等他走了出去,春喜扶我起来,一掀我的衣服看到膝盖头都破了,“呀,破了。”她忙回屋拿出了药水给我敷上。“皇上如今脾气也比以前大了,估计很久没遇到不顺心的事了,难免要狠戾些,小姐何必为他生这般气?”她边搽边说。我只是绷着脸。
“你悄悄的出去另觅一处安静的宅子。算了,他既能来想必这里他早派了人看着,怎么办呢?”我低下头自言自语。因为宝吃的这一折腾,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得了床。每天让春喜去请大夫,其实大夫来了也只是交待他如果有个问他他怎么回答罢了。以此来验证我的想法。果然,大夫第二天一进门就说了昨天他出了这里便有人上前询问我的情况。他便照我说的回了人家。我点点头,给了大夫一锭金子,大夫忙推辞。
“无生拿着罢,我们深居简出的,先生若不喜这有铜臭味的玩意,大可出去后布施给街头的乞丐,做好事,好歹也可博个美名呢。”我笑笑。
“姑娘给的诊金已很丰厚了,哪敢受此大礼,既如姑娘这么说那老朽就收下了,京场面东面有个破庙,那里常住着一些流离失所的人,不如老朽将这个拿了去好歹不叫他们饿死。”大夫叹气道。
“如今太平盛世,哪里来的这些个流民?”我诧异道。
“姑娘有所不知,不管哪朝哪代,再太平的盛世也有饥民啊。”
“哦?”我眉头一挑。
“如此不如就请先生代为将这些流民照顾一下了。”我又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先生只管在破庙门口施粥给他们罢。如果有法子让他们能自食其力更好。”
“姑娘真是个好心人,好人必有好报。”大夫忙跪了下来。
“先生何出此言,我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了。若真能帮上个一二倒也安心了。”我摆摆手。那大夫看了看我似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吞了下去。我知他必有事情,但也不急于追问他,只是让春喜送了他出去,约好了明日再来看诊。大夫一走,丰德便派人来了,送了好些个补药。
“怎么送这些个给我?”我皱着眉头。
“我家主人听说姑娘病了,特让人送来请姑娘好生养着。”来人道。
“替我谢谢你家主人罢。”我懒懒的。来人告辞而去。躺在床上,我对以后将要出现的烦恼产生了恐惧,好象又回到了以前没有自由压抑的时代,不觉很是烦燥,很想摆脱现在的状况,但又没法子一下子摆脱。
“小姐,今儿个外头很凉快,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罢?”春喜见我郁郁寡欢的,便建议出去走走。我看了看外面,确实挺好的,要在平日我肯定就出去了,只是现在的我实在不想动。便摇了摇头。
“不如这样吧,小姐请王大夫施粥,也没去看过,我们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好不好?”春喜又突发奇想了。我拧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就换了男装出了门。
走在街上,我隐隐地感到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春喜想法子把尾巴甩了。”我对她道。
“什么?”她不解,刚要回头看,被我拉住了。“不要看,一看就暴露了。”我拉住了她,看到了一个布庄,就走了进去。正好里面有成品的女装,我们挑了两套素一点的,又给了店小二一些碎银子,嘱他帮我们雇了两顶轿子,然后抬着出了布庄。出了布庄快到城外时我们才下来,已经换好了男装,让轿夫回去了,我们便朝城外走去。这下我有种鸟儿出了笼子的感觉。心情也一下子大好,拉着春喜便一路狂奔,累得气喘吁吁的。
看着城外一望无际的山野,我竟唱起了歌来。“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去下面马儿跑……”我们一路边玩边唱,到了中午才到了王大夫说的破庙,果真看到了一口大锅支在那里。一股股香气传来。我们刚要往里去。便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大喝道,然后谨慎地看了看那口锅,好似我们会把它偷走似的。
“我家主人前日听说这里在施粥,也准备来这里施,先过来看看,我看你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的,为何不去找份差事做做,反倒要当乞丐呢?”春喜抢先道。领头的一愣。
“你们也要来施?那敢情好,不过要是有药就更好了,我们这里病了好几个呢?”我听了一愣。
“王大夫呢,他没来给你看看吗?”
“你是说王大善人吗?他呀来过了,他都累病了。”乞丐群中有人道。我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能带我去看下病人吗?”我问了一声。
“可以,在这边。”有乞丐领了路,我们朝庙里走去。一进去,一股令人作恶的味道传来。我和春喜忙捂住了嘴。再看看里面,地上躺了约二三十号人,多为妇女和小孩,也有几个年轻的男子,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皱着眉。退了出来。
“你们是哪里的人,好象不是一开始就是乞丐吧?”我看着这些人,领头的盯着我看了看。
“你是什么人?”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们不说也无所谓。”正在僵持着,王大夫慢慢过来了,看他一身的汗,我忙迎了上去。
“王大夫,您不是病了吗?怎么也来了?”王大夫看到了眼晴一亮。一把拉住我的手。“姑娘,我可是尽了力了,只是这些人现在能不能活全靠姑娘一句话了。”众乞丐都转头看向我。我一下子成焦点,不觉四下看了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王大夫,此话怎讲啊?”我不解起来。
“姑娘,这些人原是南方红花镇的人,那里出了个恶霸,专门欺男霸女,逼的这些人只好背进离乡,正好上月老朽偶遇了他们便将他们安顿在这里,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姑娘给的银子老朽都拿来养活他们了,只是如今他们境况堪忧啊。”随后王大夫转身,“各位,这位就是我口中说的捐钱养活你们的人。”那些乞忙跪了下来。我忙摆手,“不要跪我,不要跪我,快起来。”
“王大夫,他们得了什么病啊,哪,这个拿去,先治病要紧。”我忙把怀里的银票都拿了出来。递给王大夫。王大夫忙让跟他来的一个小子,去药铺按方子抓药来,然后又给病人们诊了脉。少时药抓回来,众人忙着煎起了药,春喜做过乞丐,非常了解这种感受,忙着帮上帮下的,一直到伺候所有人喝下了药,都发汗睡去了才停手。那会太阳已然西下了。我们才坐下来,聊起了这些人的事情。
“什么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这样胡做非为的,你们就没有去报官吗?”我问了问那个领头的,现在知道他姓李,叫李漠然,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好象是因为他们村子的风水好,那恶霸便强占了他们的村子,所有人一时间便成了流民。
“唉,官府,他们收了他的钱,才不会为我们小老百姓说句话。”李漠然愤愤道。
“李大哥,那你们就这样随他们去了吗?”春喜急道。
“我们这些人,拖家带口的,本来就靠那么点地,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沿路我们一路行乞想来京城告御状的,可他们却是一病不起了。”李漠然看了看屋内躺着有那些人。“我娘在路上饿死了,只剩下这个妹妹了,如今她也病了,我真怕她有个什么。”大部分从眼晴都红了。我站起身。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了个条子交给李漠然,“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他一定会帮你们落实这件事情的,还你们一个美好家园。”
“真的?”李漠然欣喜若狂。我点点头,看了看屋内还在睡的人,“其他人我还有一个空着的院子,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先住过去。”他们都兴奋的要跳起来。春喜狐疑地看了看我。
“咱们哪里还有空着的院子啊?”
“你忘了,我却没有忘,好大一座宅院呢,空着太可可惜了。”我神秘地朝春喜笑笑。她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你是说,……”春喜指着我。然后帮着一行人把生了病的全搬上租来的马车,顶着月色往城里赶。好不容易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我让春喜带站他们去了贾府,从贾府后门,靠陇翠庵那里原有一个缺口的,我便让他们住进了陇翠庵里了,好在那里稍稍打扫一下便好过破庙不知多少倍,当晚又让王大夫准备了很多一应用品送过去,我忙完了这一切,回到小院已是半夜时分,又累又饿的,真想倒头就睡,我打开了院门却发现里面竟然灯火通明,不觉诧异。
“春喜,你回来了吗?”我寻着灯光进了屋子,才发现屋里多了好几个人。宝力竟然也在其中,个个脸上表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