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姐妹今儿可是个好日子,不是说好要结诗社的吗,快点入席吧。”我见势不对,用手碰了碰一边的探春,她忙圆起了场子,她们这才注意到还有外客在,也不便发作,便各自坐下了,一个个头掬得老高。
“乖乖,这帮姑奶奶,脾气好大哦。”楼天宇小声道。探春听了掩嘴一笑。
“公子误解了,她们平日心性倒是极好的,只是这会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了面子才挂不住的,一会就好了。”楼天宇看着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头太后跟老太太两人聊着以前的事,也没太在意。便按排她们上位坐下了,其次是我,再来是黛玉,水溶,对面是探春,楼天宇,再往下便是贾府的一群姑娘们,周围围了一大帮伺候的人。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
稍为进了些酒菜,便想着诗社的事情,但纯粹谈诗论词也显得单调起来,但想着行个令什么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定下来抽签。
少时鸳鸯拿了一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摇了一摇,放在当中。又取过骰子来,盛在盒内,摇了一摇,揭开一看,里面是五点,数至宝钗。宝钗便笑道:“我先抓,不知抓出个什么来。”说着,将筒摇了一摇,伸手掣出一根,大家一看,只见签上画着一支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面又有镌的小字一句唐诗,道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又注着:“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随意命人,不拘诗词雅谑,道一则以侑酒。”大伙起哄起来,每人喝了一杯,我恐太后和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多喝,只让她们小沾一点,她们原也只是想来凑个热闹,并不算份内,只由着我们胡闹,也不管。
于是拿了那签交给宝钗,宝钗又掷了一个十六点,数到探春。探春笑道:“我还不知得个什么呢。”伸手掣了一根出来,自己一瞧,便掷在地下,红了脸,笑道:“这东西不好,不该行这令。这原是外头男人们行的令,许多混话在上头。”众人不解,楼天宇更是不解,只瞧着这个还蛮好玩的,正兴起呢,见她掷在了地上,忙拾了起来,众人看上面是一枝杏花,那红字写着“瑶池仙品”四字,诗云:
日边红杏倚云栽。
注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共同饮一杯。”因笑道“我说是什么呢。这签原是闺阁中取戏的,除了这两三根有这话的,并无杂话,这有何妨。你们家已有了个皇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大喜,大喜。”当下他竟站起来朝着探春深施了一礼,唬得探春脸胀的通红,因知他是外来的王爷,便也不敢多说什么,若在平日早骂了去的。只坐下背过身不理他。见此情景。
“那敢情好呀,不是说大家一起喝的吗,来来,喝呀。可别冷了场。”众人端起酒杯,楼天宇竟还多看了探春两眼。我心中一阵窃喜。“有门!”才喝完,其他姑娘们便忙着上来敬探春酒,探春那里肯饮,推搡间,只好楼于宇又站了起来,不如就由小王代劳罢。于是来者不拒,一应全喝了,搞得众姑娘们也不好意思再劝。探春一直都是脸红红的,越发的显得可人起来。喝酒毕她还不肯承认,只不肯再掷,只嘴上说这个不作数。少不得,下家的拿着她的手掷了一个十八点,一数竟数到了湘云头上。湘云笑着,揎拳掳袖的伸手掣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
黛玉笑道:“‘夜深’两个字,改‘石凉’两个字。”众人便知他指早日湘云醉卧的事,都笑了。
“云妹妹你看看,这上头说的很准呢,你不是醉卧芙蓉石上了吗?”
“元姐姐,别说啦。”湘云又羞红了脸。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那卫若兰的,他在外头伺候着呢,想来我还不让呢。”众人又是哄笑。湘云也不管。只管看起注云:“既云‘香梦沉酣’,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二家各饮一杯。”湘云拍手笑道:“阿弥陀佛,真真好签!”恰好黛玉是上家,迎春是下家。二人斟了两杯只得要饮。黛玉只管和人说话,将酒全折在漱盂内了。水溶便袖子替她遮了。迎春自饮了不在话下。湘云便绰起骰子来一掷个十九点,数去该是黛玉。黛玉默默的想道:“不知还有什么好的被我掣着方好。”一面伸手取了一根,只见上面画着一枝芙蓉,题着“风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旧诗,道是:
莫怨东风当自嗟。
注云:“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众人笑说:“这个好极。除了他,别人不配作芙蓉。”黛玉也自笑了。于是饮了酒,
“怎么就抽不到我身上呢?”楼天宇急了。等大家喝了酒便开始嘟哝了起来。
“咱们还是猜拳的好,她们啊都是女孩子,这个斯文点,咱们玩咱们的罢。”水溶上前来招待他,也怨不得楼于宇着急,他对中原文化虽略一二,便到底不精通,如今见这样不觉心里直痒,恨不能立时溶入进去。
“你急什么,等你做了中原的女婿,何愁不能如此呢。”我上前附在他耳边道。他这才喜上眉梢,还偷偷多看了探春两眼。正好太后和老太有点乏了,两人相揩着回内室歇着去了,外头我们便更加玩乐了起来。我想起这么多年,现代的很多好听的歌都不敢唱过,如今可是在自己家了,真是开个演唱会都不为过,忙命人取来乐器并一班戏班子,下去仔细交待了几首曲子,他们自是极精通的我一说就明白了。园里众姐妹也从没见过我这一面,我原就要比他们大将近一半岁数呢,我进宫的时候她们可还穿着开档裤呢,这会子听说我要歌舞助兴,真是巴不得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哪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千金虽好!
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那千金虽好!
把酒当个纯镜照!
我在一边一边弹着琴,一边启朱唇边唱边觉得好回到了现代,浑身的现代气息一下子全出来了。
才唱完,里头太后倒是走了出来,贾母跟在后面。“难为你了,你要没有这心性也活不到今天了,你们家教育出来的子女强啊。”太后夸着贾母,贾母原听了我的歌一直在皱眉呢。这会子才展了笑颜。
“行了,你们继续,想唱什么随便,我们啊上那边再走走,不打扰你们,免得你们小辈们忌诲着我们放不开。”我们起身送她们离开。席间便又开始翻腾了起来。我自知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忙拉着探春道,“三妹妹,下一首你得跟我合,我听说你擅吹萧,不如帮我一个忙得了。”
“元姐姐,哪里论得上擅长,只怕还不及姐姐万一呢。”探春推辞道。
“甭推辞了,我弹一曲,下面你就用萧跟我和,保管是天下第一曲哦。”我便将笑傲江湖给弹了出来,只见探春细心听着,再弹的时候她便用萧跟着我和了起来,至第三遍已很流畅起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水溶和楼天宇同时叹道。
“皇上可享福了。”楼天宇接着道。
“他啊还从来没听过我这般呢。”我笑道。“你们可别给我捅了出去,不然他有的跟我计较呢。”
“说我什么坏话呢?”听闻此声我吓了一跳,众人回头,才发现宝力已然站在一边了。众人忙跪下接驾,我走上前。
“你是飞来的吗?”我忙问。
“等会再跟你算帐。”他在我耳边咬道,然后让众人起身,只道自己是微服的,都不必拘礼才是。于是又换了一桌新席重开了来,宝力坐在上头,“继续啊,你们刚刚不是很自在的嘛,不要因为我来了就不说话了。”园里的姑娘是第一次见到宝力,见他如此风流倜傥都觉我好命,我看到宝钗脸上有明显的不自在。秀女大选的结果还没出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落选了,竟似满脸憧憬了起来。
因着前面行过令了,这会子大伙便改做诗词了。宝钗有意显露,我岂不知。不觉一阵冷笑。一一向皇上介绍了我的众妹妹们,介绍到宝钗的时候,宝力多看了她两眼,宝钗以为有戏,不觉喜上眉梢,她哪里知道,宝力心中当时在想,“可惜了,这样的人儿竟生在那样的家里,果然一根苗出来的,举止都有些放浪,当初删了竟是对的。这情形,连配给普通的王孙贵族都得免了。”
当下因要作诗,便要宝力出个题,宝力也没有准备,抬头看到园中盛开的海棠,便让以海棠为题,做诗词皆可。趁大伙在冥思苦想,我正准备歇会,慢慢踱到里间,宝力来到我身边。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皇上什么意思啊,您不是去了成德了吗?怎么会来这里?”我看着他,
“我让人带话说想你,你居然只给我回知道了,知道我想干什么吗?”他瞪着我。
“干什么?”
“打你屁股!”作势要打,我忙推他,“这里比不得宫里,外头一大堆人在,少不得要收敛些。”
“我要不是顾忌到这个你以为你你还能安安稳稳躺在这儿!”一席话说得我满脸通红。只得离了他出来。见大家都作的差不多了。独宝钗还在四下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