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只管跟我去个地方,敢吗?”我似笑非笑。
“有什么不敢的,你还想害我不成?”说罢拉着我便走。走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下子让我兴奋起来。
“好多人耶,我象回到了现代一样!”不觉脱口而出。
“什么现代?”不想他竟问了一句,我一愣,笑了笑,“以前在府里有个叫现代的地方,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也有这么多的,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想来可真怀念呢。”他这才松了眉头,继续跟着我走。其实我也不知道倒底上哪儿,只不过在街上乱窜,寻找我让丰德投资的产业罢了。哪知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酒楼前有一个大大的丰字,外头有一个红圈圈,心知是了,便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宝力有些紧张,他一般微服出来从来不会随便走进一家店铺,必要让人先了解了才进去的。
“跟着我就是了,放心罢。”我对他笑笑,进了里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子,上面也是一个丰字,那店主一见脸色大变,刚要跪下。
“免了,快去通知你主子,我要见他,要快!现在带我们去包厢。”我象主人一样说着话。
“是。”店主亲自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包厢,一看就知道是专为我准备的,当初丰德笑说说不定哪天我要巡视我的产业,每一处得我为保留一间包厢,好让我舒舒服服的,没想到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了,我摸着斩新的沙发,坐上去体验了一下,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元儿,这是什么地方?”宝力四下看了看,也坐了下来。
“看来这里是你设计的,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宝力满脸疑惑。端起一杯刚刚刚送进来的茶水,闻了闻,“菊花脑茶,看来此间主人甚是了解你呢。”我只笑不语,宝力的脸色却越发的沉了下来。
随便了吃了些零食,外间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以为是丰德来了,心想难道他能飞来。再细等一下,原是隔壁房间有客人了。不觉又坐了下来,随手扯过一本书来,刚翻了一页便听到隔壁在行令。不觉好奇起来。
一个道。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随后便唱了起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药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我一听便知是宝玉做的,忙悄悄对宝力道,“爷可知这行令的是谁?”宝力只管在回味刚刚的这道令见我问此,不觉摇了摇头。
“这是我弟弟做的呢。”我满脸是喜。
“真的?听起来做的不错呢。你弟弟多大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必是个人材呢。”宝力笑了起来。“怎么不去见一下?”
“胡说,你我微服出来的,如何能乱抛头露面,能听到他的声音已是不错了,还要那贪心作甚。继续听罢,后头也有做的不错的。”于是不再说话。接着听。
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
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
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
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
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
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这个一般。”宝力喝了口茶。我只笑不语。
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
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
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
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
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这女子不象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啊?”宝力皱了皱眉。
“是锦香院的。”我笑了笑。
“锦香院是什么地方?”宝力奇道。
“是男人们爱去销魂的地方。”我瞪了他一眼,他忽地明白了似的,“怪道这么说,原是有由头的。”他讪笑了一下。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女儿乐,一根(左毛右几)(左毛右巴)往里戳。
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
“噗!”我喝到嘴里的茶愣是给喷了出来。宝力也是直摇头,“这是什么样的浑蛋人物作的出来的令啊?”
“别急,将来你跟他家还有此瓜葛呢。”我冷笑道。
“奇怪了,怎么外头的人你都认识?别说你整日在深宫里头,连我这样时常往外跑的都不知道有,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宝力越发的奇怪起来。我朝他摇摇头,“嘘!”又指了指隔壁。示意他听下去。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
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
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
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
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
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
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
花气袭人知昼暖。
“这首不错。”宝力点头道。“如此说来,令弟结交的人里头是良莠不齐啊。”
“爷敢肯定朝庭里用的就一定是好人吗?刚才那个做的最差的那个家里可是皇商了,做了好几代了。”
“是吗?下面的人怎么办事的,这种人也能用来做皇商,岂不误了国家大事?”
“你且也别恼,不要以为其他做皇商的都是人材,你对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并不是都很清楚的,所以也先别妄言,我这弟弟将来是能够考取功名的,只是功名利禄在他眼中却也不过过眼云烟,他是不会为你所有的,爷也不必多想了。”
“元儿,莫非你是天上的神仙,为什么未来的事你也能说得这么清楚哦,好象真的要发生一样?”宝力抱着我。
“她真的是神仙!”一句话,人未到,声先闻,随后丰德和和恪站在了宝力面前。宝力先是愣了一会,似不相信般,还揉了揉眼晴。
“你们是……”
“多年不见,四弟不认得我了。”和恪倒是先哭了起来,宝力一下子脸色苍白。倒退了好几步,“我这是见鬼了吗?你不是……你是……”他手指着和恪,不停地抖动着。丰德跨前一步扶住了他。
“爷,我总归不会让你如此害怕吧?”半天宝力才恢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出家了,怎么……”
“这还多亏了元春妹妹呢,要不是她救的我,只怕我真的早就死了,如今也只剩一堆白骨了。”和恪和丰德跪了下来。
“起来吧,好好说。”镇静下来的宝力对他们挥挥手。他们这才站了起来,然后朝向我跪了下来。
“皇陵一别已过去多年,平日不得见面,娘娘可安好?”我却象见到久违了的亲人一样,泪不停的往下落。
“不碍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看看我,当日病成那样,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和恪逗我笑了起来。
“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今日召见,肯定有事,带着他们多有不便,我们一接到信,快马加鞭的就赶来了。”丰德笑道。
“你们别忙着叙旧,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宝力急了。和恪便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
“其实当年我并不是生的什么病,只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谁下的?”
“谁下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如今也不在世了,追究起来也没有用,反正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当时想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亏好元春寻得了一味方子,解了我的毒,我便和丰德离开了京城,在她的指引下,做了点小买卖为生。”
“怎么想着离开呢,母后很伤心呢。”宝力叹了口气。
“再说了,做什么小生意,宫里横竖不会饿着你们。”和恪听了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交给了宝力,“这是元春先前说的二百万两,先给你,明年的到时我们再送来。”宝力看了看手上的银票,不觉瞠目结舌。
“这,你……这是你们做小生意赚来的?”他的手又抖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弟,可别怪元春,她可都是为你好,出来了我们才觉得外面的日子才真正是人过的日子,你也别怪我话不好听,你是皇上,抽不得身,你若不是皇上你肯定会爱上我们这种生活的。”宝力看了看我。
“我没在做梦吧?”我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疼吗?”笑着看着他。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挥挥手上的银票,“原以为我是天下最富裕的人,没想到今日才知我只是个穷鬼,这银子来的太及时了,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多,有了它我腰杆都会挺得硬些个。”我们一阵哄笑。少时,上了酒菜,便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隔壁不再听到声响,想是他们已经散了。
“见过水溶了吧?”我不能喝酒,只喝了口茶问道。
“见过了,他说皇上身边守卫不是很精悍,所以我已经着手在训练人手了。”丰德喝了口酒。
“这就是你今儿跟我说的那个事?”宝力已有了些醉意。拉住了我的手。
“是啊,首先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我看着他。
“元儿,我也在你凤藻宫花了很多心思,可还是出了纰漏。我只觉得对不住你。”
“那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你也别自责,为君为王的,这些事要比我看得开才是。”
“可是我在你面前越来越觉得象个透明人一样,可你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了。”
“总有一天你会弄懂我的,只是到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对我好我就不知道了。”我叹了口气。
“会的,元儿,我说过决不负你的。”他倒了下去,想是醉了。我扶他在沙发上靠了靠。回身看了看丰德。
“查清楚了吗?”丰德只是摇了摇头。
“真不明白,这忠顺王府哪根筋不对了?”和恪道。
“算了,查不清就别查了,眼下还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办,我那几个妹子的终生大事可就靠你们了,对了林妹妹,探春妹妹我是有心思了,其他的就看你们的了。”
“这个自然,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