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从何说起啊?”宝力不解道。
“有这么个皇后,皇上好歹还能克制些,若换成了我,我是不问事的人,那这后宫岂不乱成了一锅粥?”
“嘿嘿,还是元儿眼光独到。”
“皇上真是越发的没有眼力见了,想是国事累的,不如早点回你的乾清宫歇着吧?”我推开他。
“你怎么老让我走啊,别的妃子一见我来恨不能用绳子拴住我不让走才行。”
“皇上又错了,我可不是你别的什么妃子。”我冷笑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恼我了,这里就给你陪个不是好了。”他笑着挨着我坐了下来。
“皇上是还是走吧,荣贵人可是才没的,我可是向外头喧布了皇上心里难过的,想必你也得做做样子,一个人在乾清宫里呆几天,不然若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可就麻烦了。”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也罢,今儿不陪你了,那我回去了。”他跟我挥挥手。我送他出门。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回什么乾清宫,不知又让哪个妃嫔给引诱了去。想想也罢,跟这种男人计较这些个是在自伤脑筋,索性由他去,他若来便来,走我也不留。于是新进的秀女中很快有一批人得了宠,位分直往上升。我更加没话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其中皇后自上次被我点了后便也不太爱管事了,只管自己修身养性起来,宫中一时倒也相安无事。宝力常不来我宫里,我出宫益发的频繁起来。隔三差五的我会上酒楼包间里坐坐,听听外头的新闻。这期间倒是有好几次遇到了楼天宇,也去他的住处看了他采买的一些个中原物产,倒也新奇。全是一些个小物件,多以香包绣囊为主。
“想不到你竟喜欢这些个。”我边看边笑。
“大的我一般运不走。”
“为什么?”我倒是好奇了。
“你们的边关关卡太严,要是有大的他们会扒我们一层皮哦,这些个小的他们有的也看不上眼的便放我们了。”
“竟有这种事?奇了怪了?”我不解了起来。
“是啊。”他有些感慨。
“唉,这些愚昧的人啊。”我感叹道,“只贪图蝇头小利,哪里会明白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性,历史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什么教训?”楼天宇倒是不解了,我一愣。“说错了,历史还没到那一步呢。嘿嘿!”只得找了别的借口代过。
转眼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我让丰德给我储藏了很多冰块,在包厢里就象在空调房里一样,便更不想回宫了。这日与水溶,楼天宇和柳湘莲一行聊天一直到快天黑才在水溶的再三催促下回了宫,一进凤藻宫便看到宝力面色沉重的坐在里面。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来这儿了?”我笑道。
“哼,你自有本事,把这里的人全换成了你的心腹,上哪里自不必跟朕说一声,你眼里也太没我这个皇帝的存在了吧?”我一愣。多少年了他从没有我面前称过朕,不过想想现在的情形也不怪,象他这种花心的男人能守着我几年,迟早会在我面前称朕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怎么看着朕不说话,觉得自己理亏了吗?”我跪了下来。
“奴才自知出宫原是皇上同意的,但是皇上是皇上,今天到奴才跟前来不认帐也是正常的,所以奴才无话可说,请皇上随便处置吧。”
“哼,你跟朕称奴才,朕哪点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跟朕生分!”
“奴才哪敢呀,皇上都在奴才面前称朕了,奴才还能没有自知之明吗?”我赌气一直跪着,我的话噎得他半天没说出话来,脸胀的通红。
“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争了,你本事太大,你给我说说荣贵人的事。”
“荣贵人什么事?”我一愣。
“你就装吧?她跟着太后出去庙里吃斋念佛的事只有你知道,如今她突然的就死了,你说能跟你没有关系吗?”
“皇上竟如此小瞧奴才了,皇上也不想想,奴才若真要置她于死地,用得着等她离宫再灭了她吗?倒是皇上,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也就是奴才向外宣布过您是伤心了,痛心了的,只是皇上倒底怎么做的奴才又不好干预。”我别过头,不想与他讨论这种无聊的事。
“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你让她活过来好了。”他一下子拉住了我。
“皇上还真是太抬举奴才了,和恪公主的事当初可是跟您解释的清清楚楚的了,您这会子不信非要说我那本事,我若真有那本事,何苦还让人做生意,赚血汗钱,不如直接开个起死回生殿得了,那真是会有赚不尽的钱呢。”我冷笑着。
“可是当日我问过给皇姐看过的太医,他说皇姐确实是咽了气的,是你救活了她的。”
“公主想脱离这里,什么法子想不出来,世上便有龟息丸,吃了能让人七天七夜不呼吸,看上去象是死了一样的,难道皇上不知道吗?”我冷笑着。
“这么说你是不想救了?”
“皇上又错了,不是不想救,是奴才没那本事。”我抬头看着他。
“朕这段时间冷落了你,你恨朕了是不是?你跟皇后她们一样也是个妒妇!”他脸色铁青。
“都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奴才一向是这样的,皇上不是今日才认识的奴才!”此刻对他的心早凉的透透的,都道无情帝王家,幸亏没有给他我所有的心,不然这会子还不伤心死了。
“贤妃听令,荣贵人当日离奇离世,与贤妃有莫大嫌疑,着在凤藻宫反醒,由皇后亲审。”宝力一甩袖子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觉的眼泪掉了下来。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宝力听到此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我。
“元儿!”
“皇上请回吧,凤藻宫容不得您这贵重身子,从今以后皇上只当这里是冷宫便是了。奴才也没资格再见龙颜。”
“你!嘴上就不能说句软的吗,朕那么重视你,可是你一点都不在乎朕,你伤透了朕的心!”他突然有点暴跳如雷。
“哈哈……”我笑得眼泪横飞。
“奴才哪有那份心伤皇上,倒是皇上伤了无数人的心,奴才现在有没有心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呢。”言罢只是看着他。
“皇上,皇后娘娘接了皇上的旨来查荣贵人没了一案。现在人已到凤藻宫外了。”门外有太监回道。宝力看了看我,我转过头,正好看到秋千,才多就,秋千上似有了锈迹。他见我如此,只管走了。我跪了很久,膝盖疼的紧,都爬不起来,想着皇后已然到了门外,索性跪等着她罢。
“妹妹如何跪着,来呀,给贤妃看座。”皇后一进来见我如此便是一惊。我听了她的话更是目瞪口呆,以为这回落到她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没想到她竟让人给我看座,少时有椅子搬了来,在宫女上前搀扶起我坐了下来。
“谢皇后。”我眼眶有些湿润。
“唉,其实当初荣贵人的事我是有所觉察的,难为你有心想为皇上留一脉。只叹她福薄啊。”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咱们的男人是个天子,他有无数个女人,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时候再好也是坏的,我太了解他了,多少年了,我曾经为此愤愤不平了许多年,亏得妹妹一语点醒了我,说实话当初我也有害掉她肚子里孩子的冲动。妹妹的话虽不是什么大道理,但倒使让我茅塞顿开,看透了世事。如今想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妹妹呢。”皇后一气说了很多。
“皇后娘娘不是来审我的吗?”我看着她。
“妹妹不是那种喜欢干暗地里的勾当的人,况这事也怪皇上在先,他虽作了布署,怎奈人多嘴杂,且准备的也很匆忙,难免有不到的地方。若说是妹妹害死的,我倒是不信。”
“呵呵……”我惨然一笑,想不到到最后相信我的却是这个多年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
“那皇后要如何向皇帝交差呢?”我倒奇了起来。
“这个妹妹尽管放心。只是这个时候本宫说想跟你做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太晚?”她向我伸出了手。
“皇后娘娘,臣妾的个性您是知道的,我不会与任何人为伍,也不会失了我的原则,纵然娘娘认为臣妾有罪,臣妾也还是这句话,但臣妾会给娘娘一句话,臣妾永远不会存有害娘娘或是其他妃嫔的心。”
“本宫知道了,你还是我的好妹妹。有空上我的坤宁宫坐坐。这里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皇后起身走了。
“姐姐,皇上这是怎么了?”春喜上来问道。
“不知道,总之他的事我不想再过问了。”心中却在想着怎么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牢笼我一天也不想呆了。
第二天,荣贵人被追封为周贵妃,她本姓周的。死因却是因天热胃口不好,且怀胎辛苦,周贵妃体弱,不幸小产,连带着整个人去了。
“唉,人都没了,有什么封号都是假的。”我叹了口气。拿起了太虚幻境又看了起来。
“皇上驾到!”门外一声喊。我却不想动,只半倚在沙发上。看着我的书。宝力走了进来,春喜以为我没听到门外的叫声。想过来叫我,宝力挥手示意她不要打扰我,她便下去了。宝力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朕昨儿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是朕的不是,委曲你了,元儿!”他蹲在了我面前。拿起我的手。
“奴才不知皇上竟然来了,真是死罪!”我甩开他的手跪了下来。
“快起来,还生我气呢。”他拉我起来。
“皇上是天子,奴才不敢,皇上还是让奴才跪着回话罢。”
“起来啊,朕没要问你话呀,快快起来。”他拉起我,我膝盖昨日跪的久,早肿了。宝力拉我的时候见我眉头皱了一下。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