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个时候不都是要哭的吗,你怎么也不哭一下?”他这话差点没把我累倒了。
“我可不是你眼中的那些花呀草的,想让我哭,嘿嘿,难呢。”我冷笑道。
“你要是哭了,少不得我哄你两下,可你不哭倒难为我了,要不哭两下?”他凑了过来。
“去!”我推开他。“别打扰我看风景。”他无奈只好坐在一边看着我。
“咦,那边的马车是谁家的呀,好漂亮呀!”
“我看看。”他忙凑了过来。“是我三哥家的,他呀就爱花里胡哨的,父皇都说过他好几回了。”
“人生目标各有不同吧,可能三王子注重生活品质,不象太子将来是要承继天下的人,当然各个方面都要做出表率,要不怎么到最后竟要自要称自己是寡人呢?”我的话让他一震,“你脑瓜子里都是些什么,有机会我要敲开来看看,那么严肃的事儿到了你这里倒成了笑话了。”
“哪里呀,不过平常人不敢说罢了,如今我是自由人,当然言论也自由些。”然后不再看他,又看起了窗外。
“那边那两辆是谁家的?看上去素雅多了。”
“哪两辆?”我指给他看了一下。“该是北静王府和忠顺王府吧?”
“他们哪。”我叹道,不觉多看了两眼。
“怎么你认识他们?”
“我哪有那机会认识他们呀,不过小时候听说过罢了。”
“哦,都听说了些什么呀?”他好象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听说这北静王爷长得极其秀美,忠顺王爷好神秘呢。其他就不知道了。”转过头竟看到他脸色又沉了下来。
“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我说错话了吗?”我推了推他。
“这秀美又从何说起呀,他都病的快死了!”我一惊,感情后来的北静王是袭了位的,如今这个是老北静王了。
“那想必我搞错了,秀美的那个是未来的北静王吧。”我忙改口。
“按本朝祖制,袭不过三代,现今的北静王已经是第三代了,等他去了,他的后代还不知道怎样呢,你竟胡说了起来,小心有人拿这个治你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嘟着嘴。
“你当真喜欢北静王世子?”他似一脸紧张。
“哪呀,他才多大呀,不过跟我弟弟年龄差不多,我想着如若象传闻中那么真实不如挑个妹妹嫁给他不是很好?”
“哦,原来是这样,可以啊。”他明显松了口气。
“奇怪,你紧张个什么劲啊?”我瞪着他。他脸稍稍有一丝红晕,随即。
“哪有,我关心你啊。”然后便转向另一边朝外看去了。
“说起来你跟我姐姐还相知呢,她今日去了,你好象一点悲色都没有呢。”知他存心挑刺。当下也不言语。
“怎么了,心虚了?”
“你岂知她此去不是解脱吗?”我的话倒让他原本嘻笑的脸沉了下来。叹息口气。
“也是,病了这么多年如今去了,倒真真是解脱了。”
“所以啊,我为什么要难过呢,我要为她高兴才是。”我边看着外面边想着一会到了家庙该如何遣散众人,喂和恪吃下还阳草。
“今日家庙也必不太平。”
“为什么?”我好奇道。
“父皇还在病中呢,母后和其他妃子也不能来的,只我们兄弟来了,外加一些设祭的,不过听说姐姐的母妃一早便来了,这本就是有违祖制的,不知会不会有人拿此做文章啊。”
“做文章也做不到你的头上啊?”我看着他,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你今儿算是来的级别最大的他们不会找贵妃的麻烦,只会找你的麻烦对不对?”太子没有说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且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我拍拍他。
“你真不象个女人,遇到这种事竟这么镇定。”他对着我。
“我该惊慌失措吗?”我笑笑,他也跟着笑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快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城外。等棺椁进了家庙,我跟着太子慢慢走了进去,一路都是白幡白幔,漫天飞舞的纸钱有如黄沙袭来。这家庙原是供宫中要人去逝后停灵的地方,按规矩要停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安葬的,越往里走越发的凉起来,我不觉捂住了双肩,“莫不是这里放了冰块,怎地这么冷起来?”
“这里原就在地下,再加上少有通风,一般尸体放个几年也不会变的。”太子走在前面还不忘跟我解释一下,我这才明了,真怕有个闪失耽误了公主的还阳大计,现下我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一级一级台阶下去,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了放好的棺材。外面有一层石制的椁,再往里便是皇陵,只等日子一到送进去就算安葬了。里面的人见太子一到忙上香,并送了个浦团上来。太子刚跪下,便听到了一阵哭声。我这才发现棺材旁边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在痛苦。
“贵妃娘娘怎么也来了?”一旁伺候的人唬得忙跪了下来。他们平日只在这里伺候哪里知道来的这位是贵妃啊。一听这话都知道自己这回子命难久了。
“我的女儿啊……”
“贵妃还是早些回宫去吧,别为难了这些个宫女和太监们,也为公主超生积点德吧。”我在一旁道。贵妃本想再哭的,听了我的话,朝我们身后看了看。我一看见三王子也进来了,三王子算起来还是公主的亲哥哥呢。
“母妃,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他使的诡计。
“娘娘,公主才归天,头七还没过呢,这会子还在奈何桥上徘徊,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可就看你的了。”我走过去悄悄扶起满脸是泪的娘娘道。她踌蹰了一会,“我想我的女儿了,就来看看,这就走了,你们自便吧。”随后擦了擦泪便往外走去。
“贵妃母女情深,其情可表,回宫后我一定向父皇面禀,想父皇于病中不能亲自来送,由贵妃娘娘代劳也未为不可。”这话等于是让贵妃放心,不会因为违了祖制而受到惩罚。我回身看看,来祭奠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也都听到了刚才的话,脸上都是一副赞扬的表情,独三王子脸色铁青,但又不便发作。只得随意上了柱香便退出去了。我急得没法子,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让公主醒过来呀。是以太子走的时候我故意落了下来,想等人少了再伺机行动的,这一等就等到了上面的门关上了,随侍的宫女太监也不见了踪影。一个人面对诺大的皇陵,我心里有如鼓敲,真是奇怪,面对着鬼王我都没怕,这会子倒有点手脚不稳了,那椁很高,我个子小,试了两下倒没爬上去。
“该死,怎么办呢?”我跌坐在地上懊恼着。突然我静下来好象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躲到棺椁后面去。
“恪儿,你怎么还没醒,我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一动不动的。”原来是驸马,我一下窜出来。
“可来个人了,快来帮我。”驸马先是吓得脸都绿了,一见是我忙上前抓住我,“快点,你快点让她醒过来啊。”
“你抓着我,我怎么弄啊?”我瞪着他,他才松开了。
“那,把这个给她喂下去。”我从怀中掏出了还阳草。
“就这人能让她活吗?”丰德有点将信将疑。
“不相信就还给我,我还有用呢。”我伸手欲抢,他忙一缩手,飞身上了棺材,跳了下去,不一会就听到他说“喂下去了,她怎么还没醒啊?”
“哪有那么快,你先出来。”我冷得直跺脚,身子感觉都有点麻木了。丰德见此忙脱下他的外衣披到了我身上,我才感到一丝丝温暖。
“谢谢。”我对他笑笑。
“我们要谢谢你才是。”
“你安排了在哪里落脚啊,说不定哪天我要去投奔你们呢。”我打趣道。
“您是贵人,哪里用说投奔,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丰德这辈子以你马首是瞻了。”
“不敢呢,你可是驸马哦,我现在也只是个小小的女官罢了。”他刚要说什么,棺材内似有响动。
“醒了吗?”我们急奔棺材而去。
“丰德,丰德……”里面的人娇喘吟吟。丰德忙进去把和性别抱了出来。
“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我忙催道。
“等下。”他放下了和恪,不知从哪里弄了具象尸体的东西放了进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他笑笑。
“还是你想得周全。看来那些人不见了也是你做的手脚了。”我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他只傻笑了两下,复又抱起和恪。从偏门走了。我跟在他们后面。
“还是你路熟,不然我可要迷死在这里呢。”
“怎么会呢,您现在在我们眼中可是神仙呢。”和恪笑了起来。
“才醒了就这么精神了,可想好以后做什么?”我打趣道。
“没有呢。”
“我在城外找了块地,先在那里安下来,对了我改名了,改姓冯了,以后你就是冯氏了。”他对着和恪。
“是,相公!”两人相视而笑,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有地是好事,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饿着肚子。你且在那里先住着,有机会建成大一点的山庄啊什么的倒是蛮好。造福子孙后代呢。”
“这主意不错,先起个名叫回天庄得了。”丰德笑着。
“太张扬了,莫不如知遇山庄如何,相知相遇……”
“好呀。到了,我们从这里出去,你从前面出去就能到外面了。”丰德指了指。
“好。”我刚要转身。袖子却被人拉住。我一看是和恪。她竟然朝我跪了下来。丰德见此也跪了下来。
“这怎么使得,快起来。”我伸手去拉。
“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和恪只说了这么一句。
“好,来日方长,快走吧,小心让人发现了。”拉起他们,我也赶紧朝外跑去。不一会果然到了外面,天色已经将黑了。外头也并未看到什么人。只好寻着记忆中的路朝外走去。
“继续找,一个小太监样的,不给我找到你们都别活着回来!”老远就听到了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啊嚏!”我竟打起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眼泪都下来了。
“太子爷,在这里,是这位吗?”不知什么人喊了句,我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下一秒已让人抄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