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现在不象以前了,说话做事都小心,进宫那么多年了竟没让任何人拿着短处,如今啊大大咧咧,出口就是得罪人的话,在我跟前自是不会被传了出去,要在别人面前,这话保不准又让王妃来揍你一顿了。”听了这诲我吐吐舌头。
“知道了,我以后小心就是了。”我拉着忙来忙去的春喜。“别忙了,陪我说说话。”春喜这才坐了下来。
“那个绿衣服的,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到底是哪家的闺女,好象跟我有仇一样?”我问道。
“姐姐这就不知了,她原先是江南甄家出来的,论家世她家也不输姐姐家的,只是一向以善妒闻名,连主子都知道她这个习性,但凡有什么话都去跟她说,她总能有法子让上头知道了,所以姐姐须多多小心她才是。”
“哦。”我点了点头。
“今年的中秋好象不声不响的就过去了,一点热闹劲也没有。”我看着外头不太圆的月亮道。
“往年都要猜灯谜,吟诗做对的,只是今年皇上身体不好,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就不喜铺张浪费,再加上沉疴复犯,更不许有什么活动了,所以也冷清了许多。”
“对了,春喜,象我们做女官的可以回家去看看吗?”我记得原著里只有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的时候才能回家省亲的。
“只要主子们允许照说是可以的,只是不过是个女官,回去有些还不如在家的小姐们,相比较落差会更大,索性也就没人提了。”
“唉。‘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该改成忽见城外乱葬岗,悔教女儿觅封妃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家里只道是有人在宫里,哪里知道我们在宫里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哦。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见春喜如此。
“咦,你是不是当年已有心上人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我拉着她。
“不提了,早已时过境迁,当初还说了要等我呢,谁知我入宫的第二年他就娶了别人,听说已有好几房妻妾了,男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
“好妹妹,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识,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嘿嘿。”我们相视而笑。
因着脸上有伤,太子也不在府里,所性我便不去书房了,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逛逛,便带着春喜随决走了起来,因着是中午,主子们大多在休息,所以也没碰上什么人,倒也惬意。
“前面就是前些六王子滑下水的地方,好地方阴森森的,我们不要去了。”春喜拉着我。我看着那里荷叶田田哪里阴森了,便提步跑了前去。
“姑奶奶,慢点。”春喜在后面追着。
“咚!”“啊!”我好象撞到什么人身上了。头撞的生疼。
“见过驸马爷。”春喜顾不得扶我起来,跪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一个男子,形容惟悴,呆呆地站在湖边,连我被撞倒了都没有反应。听了春喜的话才慢慢转向我们。
“对不起,驸马爷,我刚才不小心……”
“唉。”驸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仍呆呆地看着湖边。
“他怎么了?”我悄悄问春喜道。
“听说公主病了,驸马与公主感情甚好,那么多公主里独他没有纳妾,公主眼看是不行了,昨儿听说驸马还想远调去边疆呢,听说是公主的意思,公主不想让他看到她油尽灯枯的样子。只想在两人想念中离去。”
“哦?”我眉头一挑。想起这公主跟驸马好象还是在江南偶遇,然后自由恋爱呢,难怪两人鹣鲽情深。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驸马跟前。
“公主是极好的人,吉人自会有天相,驸马若是不嫌弃,元春愿意给公主解解闷,说不定会劝住公主别让驸马远调呢。”听了这话驸马眼中一亮。“你有法子?”
“试试未尝不可?”我看着他。
“来,快点。”驸马马上来了精神,在前面走着,还不停地停下来向我们招手。脸上洋溢着欣喜。原来公主自生病后便被皇上接回了宫,就住在太子宫旁边。我们穿过了荷花池便到了。到了门口,驸马派人进去通传,守门的却带话出来说公主不愿见驸马,驸马一下子象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我上前拍拍他,“丰德,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放心,我先进去了。”然后便带着春喜进去了,宫女只以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便放行了。
“我不要见他,我不要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啜泣声。
“公主,我是东宫的女官,听说公主病了,特来控视。”我在门外小声道,怕惊扰着了她。
“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天哪,让我早点死了吧!”里面的哭声更大了。
“公主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你只想让驸马记住你美好时的样子,好让他永远忘不了你,你不是想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吗?请问您爱驸马吗?”我的话不卑不亢,果然里面停了半晌没再发声。不一会有个侍女打开了门,朝我招了招手。我慢慢踱了进去,一进门便被一股子药味给熏的睁不开眼晴。闭目养了会神,我才睁开眼晴。便看到床上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眼窝深陷,形容憔悴。见我进来,直瞪着眼看着我。我只管将窗户打开,好让一屋子的药味散去。
“不能开的,太医说了……”小宫女直摆手。
“刚刚听公主叫不是想早点死吗,哪开一下窗又如何呢?”小宫女吓得不敢再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公主这样!”床上的和恪公主想是很久没进食了,虽怒但说话却底气不足。我一笑,慢慢走过去。
“公主原是多好的性子,记不记得与驸马初遇那会,天真调皮,真真的让人喜欢,怎么一生竟糊涂了起来?”听了我的话她一愣。
“他跟你说的?”
“怎么会呢,说实话我是认识他不到一个时辰的人呢。”便把刚刚在湖边巧遇之事跟她说了。然后看着她。
“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来看你?”她只是眨了眨眼晴。说实话根据红史,她这是种了毒而已,还是在先皇的时候就中了的,拖了这些年是把她给拖惨了。但是她确实是个极好的人,我有点不忍心上她就这么香消玉陨了,碰不上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当然要想想法子帮她一帮了。
“若我能救了你,你还要把他拒之门外吗?”我的话让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因为没有力气,随即又倒了下去,我扶住她,“别急,我既来了自不会不管你的,只是……”我看了看四周,那些宫女也懂规矩。马上出了门。
“你若想活,便不能再在宫中活了也不能再与你的亲人见面了,让他们只当你死了,你可愿意?”
“生在皇家本就有诸多无奈,若能脱离这个地方又何尝不可,只是苦了丰德,让他抛父弃母实在是不孝至极。”
“放心吧,他会追随你的。”我安慰了她一会,服侍她躺下了,看她慢慢睡去。忙捏了捏手心的痣。鬼王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事啊,美女,有话快说哈,我忙着呢。”他一出现便猴急猴急的。我向他指了指床上的人。
“她啊,明天未时三刻便是她的死期了。”鬼王拿着手上的生死簿念念有词道。
“那我若不想她死呢?”
“那不好办吧。”鬼王变了脸色。
“就知道你会推脱,那我给你个法子可好?”
“说来听听。”鬼王坐了下来。
“对外她是死了,实际上她是活着的,行吗,你只要把他们安置在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不就行了?”
“这个……”鬼王擦了擦头上的汗。
“不行啊,什么狗屁玉佩,说能满足我的愿望,原来是唬我的……”我作势要打。
“好嘛,好嘛,小姑奶奶,依了你便是了。别闹了。”
“那说好了?”我拿过他的生死簿准备把和公主的名字给勾了。
“不行,不行,不是这样的,死还是要照常死的,只是待下葬后给她吃还阳草就是了。那这个给你。”说着递给了我一根细细的草根。
“这个好吃吗?”我刚准备放进嘴里尝尝。
“祖宗,这玩意儿极珍贵,世上没几根,让你尝了她可就没有了。”我忙闭了嘴。把还阳草揣进了怀里。看到鬼王已慢慢消失了。出了门见丰德还在那傻站着。
“丰德,信不信我?”我看着他。他点了点头。我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下。
“真的,能活吗?”他激动了起来。
“只管照我的话去做,记得下葬的时候不要封死了,否则我可救不了她了。”
“好,好,我这就按你的法子去做。”他点头如捣蒜。
“记住,该悲的时候还是要悲,要安顿好你的父母,别让老人为你们伤心。再就是找个没人认得你们的地方。”我又交待了好些话才离开。
果然第二日传来公主去世的消息,一时间皇帝大悲,听说还吐了口血,直嚷着好好好置办后事。驸马因为悲伤再加上公主遗愿不想见他,他便一个人去了山里,听说想出家做和尚呢。我听了直好笑。只是地自己的日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有春喜替我打理的妥妥贴贴的。停了三日因为天气热,便送往家庙,择日安葬。我却急了,我要如何去家庙救她呢。正好太子回来了,我便央他带我去。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她一直生着病?”太子很是奇怪。
“相交即相知,我与她虽相识不多久,但终究欣赏她这个人,好歹送她一程吧,况太子是她弟弟,自要去家庙送行,只当带个随身的奴才随行就是了,我决不会给你添乱的。”太子想想也对便准了,当下我自喜不自胜,一切都照计划进行着。
我化妆成了一个小太监跟在太子后面,随着队伍向着家庙而去,坐在车上我不时向外张望。
“得了,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太子不奈道。
“太子错了,您哪知道我们这整天被关在笼子里的人对外头的渴望,这里的空气都比宫里的好。”我兴奋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真起也身列其中。
“真是没见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宫当差呢,你倒不稀罕了。”